虽然明知他是故意在挑拨他和华音的感情,李秋狄却仍然不能冷静。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华音胸口确实有一颗胭脂痣。哪怕他笃定,这和华音无关,他的心中却还是燃起了熊熊妒火——季连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对华音做了什么?
这些念头像是蚀骨的虫子一样钻进他的身体内,啃得他心里都痛楚起来。他疯了一样地用剑刺向季连城,满眼只剩嗜血的杀意,眼前的场景仿佛染了血一样通红。
季连城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他怒了,这很好。他一边招架着李秋狄快得如风的剑,一边继续道:“我不过说了这个,你就受不了了?你可知道,华音和我同榻而眠,我的手碰过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她在我身子底下……”
“季连城,我要杀了你!”李秋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全身的骨头打碎。他到底年轻气盛,没有实战的经验,不如季连城一样狡诈。只是这样几句话,他就被季连城引得乱了章法,长剑大开大合,露出无数的破绽。
对季连城来说,这样的机会他从前是绝不会放过的。只需看准一个机会,轻轻一剑,他就可以了结掉一个强敌。可这回,他却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他想看李秋狄发疯崩溃的样子,真是令他痛快极了。
“她在我身子底下叫喊着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有多美。”他像是逗小猫一样地一步步后退,毫不费力地抵挡住他的攻击。
“她不过是在利用你,李秋狄。因为我玩腻她了,她便想回到你的身边。这样的女人,你也真的如珠似宝地捧着啊?你简直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你以为阿普真是你亲生儿子?”季连城笑得猖狂,“这样自欺欺人的感觉,真能让你觉得很快活?”
原以为这样说,会让李秋狄彻底失去理智,却没想,他忽然露出笑容:“季连城,这些话你在心中想了很久了吧?是不是午夜梦回,你对自己说过无数遍?”
被反将了一军,季连城脸上瞬间便失去了得意,变得阴沉无比。
李秋狄暗叹了句好险,方才被他激怒,自己几乎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若不是季连城沉浸在得意中没有对他下手,他这会只怕早已没命了。他说得越多越离谱,反而让他忽然间意识到,季连城根本是有意要激怒他,如果他中计,这场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
现在,却是该他反击了。
“怎么?被我说中你很难受吗?华音心中只有我一个人,你是不是很嫉妒?季连城,你这辈子要什么有什么,却只吃了一次败仗,就是赢不了华音的心。”李秋狄退了几步,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季连城,“你甚至想用阿普来拴着华音,你对阿普无微不至三年,像亲爹一样照顾他,又如何?华音始终还是回到了我身边,你的心力是付诸东流了。”
“季连城,有些事情,你是天生的输家。哪怕有一朝,你拥有整个天下,你也得不到你最想要的人。华音这辈子,永远都不会看上你,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不会……
这几个字像是一个魔咒一样窜进了季连城的脑海中,这些年和华音相处的片段一幕幕浮现,她无数次对他的示好拒绝,无数次说过“永远不可能改变对李秋狄的心意”。永远,什么是永远,他季连城的人生中,就没有不可能,也没有永远。什么事情都有回旋的余地,什么事情,只要他想做的,没有做不到。
只要杀了李秋狄,他想要的,自然会回来。
想到这,季连城没有任何迟疑的,朝对面的人跑过去,手中的刀像是饮了血有活性一样,发出铮铮的怒鸣。
李秋狄不敢轻敌,迅速地挪到有利的位置,长剑游龙一般地与季连城的刀交织。季连城虽然在盛怒之中,刀法却很难找到什么破绽,李秋狄忙于应付的同时,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武功。
眼见骆羿山他们在下头已经渐渐招架不住季连城的雄兵,再这样下去,只怕汪将军的援兵未到,玳望城就要不保了。
李秋狄忽然朝季连城身后的大街喊道:“华音,你来这做什么?疯了吗?”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果能让季连城出现一个破绽,他便有机会一举击败他。却没想到,季连城竟直接回身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李秋狄不再迟疑,手中长剑奋力刺进了他的背后。
华音从山路潜进玳望城时,这里已经是一片人间炼狱。到处躺着兵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她搜寻着李秋狄的身影,却忽然被人拉到了角落里。
她好不容易才认出来,那是骆羿山。她急得扯住他的铠甲:“李秋狄呢?他在哪?”
骆羿山浑身是血,身上七八处伤。他靠在一处石鼓后头,朝屋顶上看去。
华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浑身都颤抖起来。
李秋狄的剑精准地插入了季连城的后背,若是普通人,这样一剑足以要了命,哪怕一时死不了,也是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宿命。可季连城却像是铁石身躯一样,竟然一个回身生生折断李秋狄的长剑,同时,手中的刀挥了起来。
“不要!!!”华音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这样冲了出去。骆羿山错愕之间竟没能拦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入战场之中。
李秋狄手的剑已经折断,没有兵器他根本无法赤手空拳接下季连城的剑。他只有往后退,可是他身后只有几寸的地方,眨眼间他就被逼到了屋檐边。
眼看季连城的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