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爷忙让丫鬟把自己妻子扶下去,朱二爷这才懒懒开口:“休想,你若进去里面,偷盗了我家的东西,我找谁赔去?”吴二爷被这句话气的差点晕了。朱太太在心里叹气,也不瞧他们就径自走到上面坐下,唤管家们道:“传话下去,老爷仙逝,我十分哀痛,举家戴孝。”
管家们刚想上前应是,朱二爷已经站起身,对朱太太冷哼道:“一个外室,也敢在这作威作福,还枉称太太,也只有那样没规没据的人家才有这样的事,我朱家本是乡里望族,哪容得下这种事,给我把这外室和她所生的野种,都统统给我赶出去。”
朱太太这才转而瞧向朱二爷:“你,没资格。”
没资格?这三个字简直就像三把尖刀一样戳到朱二爷心上,他拍下桌子:“你这外室,迷惑了我的父亲,才有这些东西,你需知道,我娘嫁了我爹,这一切都是我娘的,你没有资格受用。还有,我娘是你的主人,你见了主人之子,为什么不行礼?”
朱太太冷眼瞧向朱二爷,朱二爷本以为自己说的话很对,没想到朱太太竟如此冷眼,还要再嚷朱太太已经淡淡地道:“这位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你有什么资格到我面前罗涅?”
朱二爷实在太不像话,那两个公差中老成些的一个急忙道:“这位,你要晓得你嫁的男人姓朱,这就是他嫡出的二公子,朱老爷上两个月已经去世,临终前吩咐要把京城中的产业收拾回乡,我们就是陪着朱二爷来办这件事的。”
朱太太这才瞧着那两个公差:“京中骗子极多,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你要知道,这些产业也不算少,况且我还有女儿,难道他临终遗嘱里不提这个女儿的产业?”
“女儿?不过一个外室生的野种,受用这么些年也够了,许她姓朱,已是我家宽宏大量了,若不然,我是兄长,完全可以把她提了脚卖掉,就算你也是一样。”
“你兄长还活着吗?”这突兀的一句让朱二爷不晓得怎么回答,张了张嘴才怒道:“我兄长当然活着,此时还在家中守孝,不但我兄长,连我娘都活着。”
原本朱二爷是想拿嫡出兄长和自己的母亲来压朱太太,谁知朱太太冷笑一声:“我从不知道,收拢产业这种大事,会在家主不出面的情况下随便找个人来做。”
“那是我能干。”朱二爷脖子一梗就叫道。
“我更不晓得,有规矩的人家,父亲三年之孝未完,就出门做这些事,真是好一个乡里望族,有规矩的人家。姑爷,我还没问问你,京里可有这种规矩没有?”
“父母生我育我,自当为父母守三年丧,绝不问世事才是。”吴二爷自朱太太一进来就恭敬而立,此时听朱太太问也答出来。
朱二爷一张脸登时涨红,没想到朱太太竟这样刁钻,本以为她不过是寻常妇人罢了。朱太太已经瞧着他:“所以,你有资格吗?今儿的事,我告诉你,要你大哥亲自前来,拿出遗嘱,那时我们再掰扯掰扯,至于你,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
叫自己大哥来?朱二爷瞧着朱太太,恨不得一把把她掐死。朱老爷临终前分了产业,带来的六万现银子,朱大爷分了三万,朱二爷两万,剩下一万两给已出嫁的妹妹增了嫁妆。在家置办的产业,除留下两个庄子做原配的养老送终之资外,剩下的兄弟两人一人一半。
又对原配、两弟兄备细说了这边的事,说自己死后,给京城送一封信,日后若有机会,兄妹也该见面,纵不能常来往,多门亲戚也是好的。况且这件事,全因自己而起,现在自己将死,什么老醋也该消了。原配和两兄弟自然连连应是,可朱大爷是老老实实在家守孝,朱二爷却动了别的念头,先是嫌做爹的分的不公,给哥哥多分了一万两,还不该给妹妹多添一万两,毕竟在乡里,一千两的嫁妆也是十分丰厚了。
况且自己的娘住在兄长那里,现在没有说什么,可那两个庄子既是娘的养老送终之资,那将来娘一去了,那些私房还有这两个庄子,岂不全成兄长的囊中之物?毕竟娘做了这么些年的富家主母,私房少说也有万把,那两个庄子都是上好的水田,加起来五百亩田,也有五六千两。算来算去,兄长比起自己,足足多了近三万两的家私,这口气朱二爷怎么都吞不下去。
朱二爷这样想,朱二奶奶也是一般心肠,见丈夫愁眉不展,就想了个法子,说京城这里,虽朱老爷说要多方照顾,可细算起来,什么两头大,连家乡都没回过,生的孩子都没上族谱的,不过一个外室,外室子哪算得上朱家子孙,到时就说是朱老爷吩咐的,这些产业哪能流落在外,把这些产业收回来,了不起给那外室子千把银子让她过日子,也算有情有义。
朱老爷听的妻子这话,登时大喜,而且心中的念头比自己妻子还要更狠一些,说什么要留千把银子,她们母女这些年受用的也够了,见不得光的外室,在外充作太太这么多年,哪还有资格和嫡出兄长说话,到时只能全都赶出,也好为自己的娘消了这多年受冷落的气。
两口子商量定了,又去劝原配,说爹当年在外头,冷落你多年,你现在就给我写一封信,我上京去把那外室母女全都赶出,把产业全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