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在催促,张谆也就拿着纸包继续吃起来,绿丫见状露出笑容,见兰花在那十分吃力地用斧头劈着柴,忙上前道:“兰花姐,我来帮你。”
“哪个要你帮忙?”见绿丫一说张谆就继续吃起肉来,兰花不由对绿丫起了迁怒之意,开口就这样对绿丫说。绿丫愣在那里,不知道兰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兰花劈好一根柴,擦一下汗见绿丫愣在那里,细想想自己这火发的不对,他们毕竟还小,看绿丫这双眼也是清幽幽的,并没有什么坏心肠,只怕真的看不得人吃苦,纯粹来帮忙也是真的。
兰花这么一想就对绿丫道:“绿丫,我只是想,你还这么小,一日也累的慌,再来帮忙,就太累了。”原来是这样,绿丫又笑了:“兰花姐,我有劲儿呢,这些活,说起来比地里的活还是要轻些。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六七岁就帮我爹下地干活了。捡豆子、看水,撵雀,这些都是我的活。”
张谆已经吃完那两块肉,听到绿丫这么说就急忙道:“我竟忘了,这肉也该留你一块。”绿丫的辫子不由一摇:“我们在厨房,经常得吃肉呢,有时尝尝味道够不够,再瞧瞧够不够烂,都可以撕一块肉吃吃。”
兰花已经把剩下的柴给劈好,看着绿丫天真地和张谆说话,把斧头放好那眉就皱起来,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意思,千万千万不能让谆哥儿对这姑娘动心,不然以后娶不到好媳妇,自己才没脸去见死去的爷呢。
兰花主意打定,决定每日都在张谆耳边提一遍,张谆见这里的活已经做完,也就和绿丫说了再会,和兰花一起回屋。回屋路上,兰花就道:“谆哥儿,绿丫是个好孩子,可是谆哥儿,虽说你现在在这里,和她还是不一样的。她啊,终归是要调|教后卖出去,说不得卖出去前总要被三爷收用一遍。”
听话听音,张谆知道兰花是误会了,急忙道:“兰花姐,我对绿丫真没什么,不过是她央我教她写字,然后她再帮我做这些粗活。”这样吗?兰花不由笑了:“哎,倒忘了你是识字的,绿丫这人,还真没看出来,竟然有识字的心。我还是要叮嘱你,教她识字可以,但是别的,就别想了。”
张谆嗯了一声,想到屈三爷那副尊容,还有屈三娘子的刻薄,连兰花张谆都觉得是被玷污,那么绿丫呢,笑的那么纯净的绿丫,难道以后也要和兰花一样,受这样的玷污?张谆一想到此,不由心中顿生块垒,怎么都难消除,又怕兰花看出来,说自己胡思乱想,急忙收拾一番随便睡了。
可睡下却没有平日那样好眠,只觉得绿丫一双眼都在流泪,面上笑容早已不见,说的,似乎是为什么要如此,都是爹生娘养的,可为何她就这样苦命。
张谆猛一下从床上坐起,害怕惊醒里屋的兰花,侧耳听了,这才重新躺下,以后,究竟要怎么做?张谆此时竟毫无办法,不由责怪起自己来,可再责怪又有什么用?
绿丫在睡梦中感到有人进了屋,急忙坐起身,耳边传来秀儿的声音:“绿丫,别怕,是我。”原来是秀儿,绿丫忙掀开被子拉住秀儿的手:“你回来了,你娘她……”
“半夜三更的,你们说什么话呢,还不快给我滚出去。”调羹不耐烦地在那说。
绿丫晓得秀儿和自己有话说,忙披了衣服穿了鞋拉着秀儿出屋,原本是要进秀儿的屋,秀儿却不肯进那屋,只是拉着绿丫走到院子边才停下脚步,伸出双手抱住绿丫。
绿丫不妨秀儿会这样,忙伸手拍拍她,感到自己的肩膀已经湿了,原来秀儿抱住绿丫,只是为了大哭一场。绿丫心里也十分不得劲,只是搂着秀儿的肩,在那轻轻地拍。
秀儿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时候,这才抬头,声音都已沙哑:“当了他们的面,我不能哭,一哭他们就不肯拿银子出来给我娘买棺材,而是一领破席裹了,扔到乱葬岗去。”
绿丫伸手摸住秀儿的脸,虽然这种痛苦绿丫从没受过,可此时绿丫心里,却和秀儿一样难受,想起张谆曾教过的,感同身受四个字,此时绿丫算是明白了。
秀儿眼里的泪又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绿丫,我要去求那人,让他把你给放出去,不然你在这家里,迟早也是遭罪的。”
放出去?绿丫不由苦笑一声,就算放出去,又能去哪里?自己的娘从没来寻过自己,就像自己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样。自己的家,那个村子,只有模糊的记忆,只怕找都找不到,真被放出去,只怕转眼也就被人拐了,卖到那些比这更不堪的地方。
秀儿说完这句,也想到绿丫要真被放出去,也是无所去的,不由叹一声气:“我们做女人的,难道生来就是遭罪的,而男人,生来就是享福的?”
这也不对,绿丫摇头:“谆哥哥不也是男人,还有那几个小厮,不也一样遭罪。秀儿啊,我想,我们要努力的,好好地活,总有一天,会知道比这更好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这样的话绿丫虽然原来就说过,但此时再听,秀儿心里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永远也忘不了娘看着自己的眼,秀儿,千万不要像娘一样,要攒钱,要找个好男人,要过好日子。而不是像娘一样,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到死都不得安宁。
秀儿眼里的泪又流下来,娘,我明白你说的话,可是,要怎样才能过好日子,难道说像这家里那几个不要脸的女人一样,成日就想哄的那人开心,然后……。
秀儿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