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詹就这样毫不在意地将腕表冲下去了。

严子詹跟谁都有说有笑,唯独一句话都不愿跟他说。

严子詹跟他接吻会作呕。

严子詹把他的腕表冲进了马桶。

严子詹对他硬不起来。

心中的震怒已被无尽的恐惧所代替,不久前才刚平复下去的各种症状又有了卷土重来之势,容泽竭力调整呼吸,强忍着心里胃里那一阵阵翻江倒海。

他松开手,低声道:“算了,冲下去就冲下去吧,你不喜欢这个我们再挑别的。先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们要去别的地方,免得被闲杂人等打扰。”

严子詹手脚发冷,他甚至没有心思去研究容泽这不合逻辑的反应。无疑,容泽是看到了他发给严晟的定位截图,他要转移关他的地方了。

他木讷地看向容泽:“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你这是犯法,你不能关我!我是一个人,你不能关我!”

容泽将他摁在墙上,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说了,我只是来陪你度假。”顿了顿,声音转为轻柔。“我不关你,我怎么会关你。我会让你回去的。”

严子詹无动于衷。容泽出尔反尔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容泽带着严子詹离开了庄园,一路上庄园无数员工无一不投以注目礼。严子詹被强行拉着走,他以为一到外面肯定会被押犯人的阵势招待,比如前后左右各有人防止他挣脱或逃跑,结果没有,除了前面有着最寻常不过的战战兢兢的庄园经理和几个接待员之外,没有别的人。

容泽似乎丝毫不担心他会挣脱,他也知道即使他呼救也不会有人来帮他,这里根本没人敢得罪容泽。

在容泽的权势范围内,干什么都是徒劳。

严子詹看着这些车辆,心里萌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容泽见他的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车看,想起他今天诸多屑俩,一下便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接下来是抢车?”

严子詹正思考着可行性,容泽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将他心中那仅剩的垂死挣扎着的野火扑了个干净。

容泽却反常地将车钥匙塞进他手里,道:“你不用抢,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钥匙凉凉的,大夏天里握在掌心有种消热的舒服感,严子詹却猛地打了个冷颤,心里一阵发寒——是不是任何的小聪明在容泽眼里都像是用来取乐的可笑的小游戏?他知道他无处可逃,他确保了他无处可逃。

严子詹神色灰败,对着容泽十年如一日地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同样的话:“我要回家。”

容泽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轻声应道:“好。”

严子詹眼珠动了动,听到这句话脸上终于有了点生气,心中却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

如他所料,上飞机后容泽再度将他所有证件收了起来。

回a城是真的,让他回家是假的。

刚走出机场门口便遇到了萧慕清,他正四处张望着,似乎在等人。脸上依旧是优雅的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两人:“阿泽,去哪儿了这是?”

严子詹脸色微白,不自然地想挣开容泽拽着他手臂的手。

容泽冷着脸拽得更紧了,这几个月严子詹一抓会就跑得远远的,如今他好不容易逮到人,哪能又让他给跑了。

“度假。”容泽不冷不热道。

“怪不得。”萧慕清恍悟:“林翊找了你一天,似乎是很急的事,若是有空不妨回他个电话。”

容泽颔首。

萧慕清见他想走,赶紧挡在前面,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转脸友好地看向严子詹:“我们也有过几面之缘了,可却至今未作过正式介绍……”说着,责怪地瞟了容泽一眼,朝他伸手:“萧慕清。”

“你、你好……严子詹。”严子詹虚弱地扯了下唇角,算是报以礼貌的笑,刚想伸手握住,容泽猛地上前一把拉开:“好了,介绍完毕。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语毕,不由分说拉着人就走。

严子詹脸上血色尽失,他看着容泽阴沉的侧脸,伸出去的手还垂在半空中。

是啊,从前他连他心爱的人的名字都不配提起,如今又怎么能碰他一根手指头。

严子詹以为这么多个月过去了,他早就麻木甚至开始冷淡了……然而心脏却再次违背了主人的意愿发起了一场无声而惨烈的抗议,他微微弓着背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缓过去。

车内安静得只听得见呼吸声,而早早接到指令在机场外等候的司机则努力做个连呼吸都不发出声音的称职的透明人。

容泽这两天有些疯魔,他开始嫉恨一切能和严子詹有肢体接触的人,哪怕没有任何意味,仅仅是最寻常不过的接触。

偶尔那么一两秒,他才愿意承认这个从心底里烂出来的恶意——严子詹现在抗拒并排斥甚至厌恶着他的任何接触,他都碰不到,谁也别想碰。握手也不行,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容泽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让严子詹变回以前、怎么才能让严子詹回到自己身边这些想法,甚至连握手一事他嫉恨的对象是萧慕清都没察觉。

严子詹不愿再看到容泽,把头转向车窗那边。

容泽看着严子詹沉默的侧脸,心中那股焦急与害怕挥之不去。这种疏离又冷漠的态度和反应几乎将他逼到极致。

他说谎了。

他想把他关起来,想得胃疼,想得手都在发抖。


状态提示:第94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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