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严子詹像是听不见似的,依然没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在马路对面上了严晟的车。
容泽喘着粗气,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心中那股愤怒焦躁与莫名的恐惧久久无法平息。
这个他一靠近就浑身充满敌意和戒备的严子詹,这个和他接吻会觉得恶心到干呕的严子詹,这个从头到尾正眼都不看他一下的严子詹,全都让他无所适从。
严子詹是真的讨厌他了,严子詹是真的觉得他恶心了。
为什么严子詹会觉得他恶心,为什么严子詹要离开他,严子詹不是爱他吗?爱他为什么会觉得他恶心?爱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呆在一块儿?为什么要离开他?他明明对他这么好,这么宠他。
容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在身上搜了一遍也没有多余的手铐钥匙,而他强烈的自尊心不可能容忍自己在这种如此难堪的情况下打电话找人,更何况这种普通手铐他根本不用钥匙也可以解开——前提是有铁丝或别针之类的工具。
这时,一群小学男生从对面的小区结伴而来,手里带着篮球,看样子是来公园打球的。
容泽付钱叫其中一个小学生去公园附近的饰品店买发夹或别针之类的,结果被一群小学生强行围观直到他解开手铐离开,这估计是他一生中最糗的时刻。
容泽开着车,却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以前他去的地方都有严子詹,而无论他在哪儿,严子詹都会跟在身边;就算没在身边,也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他回到了两人呆了一年多的住处,这也是他从美国回来后第一次回到这里。
屋内没有任何变化,严子詹的东西都还在。衣服、鞋子、杯子、洗漱工具、毛巾、笔电全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仿佛他还住在这里,从未离开;然而桌面上那一层薄薄的灰尘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容泽他已经离开了。
因为工作性质,容泽三天两头就要出差,在这里睡的时间并不多,断断续续加起来一个月里也就只有那十来天是睡在这里的;其余时间要么是在出差,要么是直接在会所里过夜,当然,他会叫严子詹过来。而严子詹出差的频率不高,基本上天天在这里生活。和他比起来,严子詹才更像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在认识严子詹以前,他出差回到a城时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只想随随便便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就好。酒店、俱乐部、最近刚入手的住所之一,哪里都一样,叫上或不叫上近期的新宠,不需要特定的地方,睡上一觉就可以毫不留恋地离开的地方。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次出差回a城第一时间去的永远是有严子詹在的地方,见的第一个人也是严子詹。每次回来心里都会有股从未有过的躁动和期待,也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心。这种微妙却矛盾的感觉难以言喻。
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我回来了”这四个字是怎样一种滋味儿,也终于有个地方令他想回来,更是第一次对一个住所有了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然而现在,这个屋子却让他感到不知所措,这里安静得让他受不了;即使严子詹在的时候也会有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时刻,但却和现在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
如今,他一点也不享受只有他一个人在的空间,尤其是这个地方,这个严子詹本应该一直都在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严子詹的身影,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他们的回忆,可是严子詹却不在这里,也不会再回来这里。
容泽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看向严子詹最常坐的位置。
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午餐之后他什么都没吃,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半,他本应该和严子詹一起吃饭,再去个什么地方玩一玩,然后回家调*,做做|爱;最后他搂着他睡到天亮。
本该如此!可是为什么严子詹却不在这里了!
容泽坐在那儿气喘吁吁,随便往屋子哪一个地方瞧上一眼,仿佛都能看到严子詹。
坐在沙发上安静看书的严子詹,坐在茶几前的地上玩电脑的严子詹,在对面吧台好奇又认真地调酒的严子詹,在对面开放式厨房做饭的严子詹。在不同的地方做着不同的事情,唯一不变的是严子詹不经意抬头看向他时,脸上永远是那温暖的笑容;有时甚至会故意勾引挑逗他,露出让人心痒难耐的小眼神,让人只想将他就地按倒狠操一顿。
一瞬间,这些画面全都变成了正用冷漠厌恶表情看着他的严子詹,以及和他接吻觉得恶心作呕的严子詹。
容泽额上青筋暴突,心里一股愤怒、焦躁、沮丧与恐惧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散,整个胸腔都像是要爆炸一般,手中刚拿出来的酒瓶哐当一声砸在了墙上。
等理智回笼后,客厅跟飓风过境一般乱七八糟。
容泽夺门落荒而逃,坐在车内盯着方向盘发愣,就在这时林翊的电话打了进来。
“谢天谢地!容队你终于接电话了!您去哪儿了啊我们还等着你开会呢!”
……
会议结束后,林翊左顾右盼:“小严呢?怎么没见他?”
萧洛则小声抱怨:“泽哥,你下午时怎么可以为那个严子詹丢下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
容泽闭眼,揉揉太阳穴。来到这里之后,他持续听到严子詹的名字,可是严子詹却不在这里,不在他呆的任何地方,也不会再来有他的任何地方。
他想起自己在忙了一整天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而轻微的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