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间,夏蝉依稀听到轻微的门响,睫毛颤了颤,她从困顿里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揉开眼,正巧看到不远处,一个赤/裸的脊背正慢慢地沉入水波中。
这个汤池的构造其实很精巧,是仿日月潭的样式,做成了左右两个阴阳汤。不同的是,两汤相隔的中间,并不是池壁,而是一个隔空搭起的木几案。几案大约有半米高,上面林林总总的放着一些酒水茶点。夏蝉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所以进池的时候,特意选了远离门口的那个汤池,一来这边毗邻窗户,风清怡人,二来这个位置离那些好吃的点心也更近些。
而现在
也是因为这个得天独厚的构造,夏蝉小憩时脑袋刚好被木几和酒瓶子挡住了,才没有被进来的那人立即发现。
饶是如此,夏蝉也已经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木几对面的人侧了个身,一池的水波荡漾,柔柔地拂向夏蝉的胸口,像是男人的手。
夏蝉心惊胆战地萎颓在木几的后面,悄悄打量着对面那人的行径,窗外星光如洒,映在那人的脸侧,雪似的静,水似的令人不安。就像他时常斜睨着她的眼神,莫名一种似有似无的慵懒。
再往下,便是他修长的脖颈。柔软的发丝细细碎碎地拂在那寸肌肤上,映着盈盈的水波,闪动着,还蒸腾起皑皑的雾气,仿佛很温暖,也很诱人。
而那光裸的双臂则环抱在他同样光裸的胸前,虽然隔着木几和层层雾霭,夏蝉看得并不真切,但她也能瞧得出那坚实却又恰当好处的线条。
于是身体变得更暖、也更软,她匆忙垂眸,喉头一瞬紧涩。
她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形下遇到陆予彬,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窘迫的场面了。
然而窘迫归窘迫,她总要想办法脱身不是。
只是,该怎么脱身好呢?
她总不能从水池里站起来,挥一挥旁边的浴巾道:“陆总,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泡澡……”
想到这里,她欲哭无泪地闭了闭眼,丧气地想干脆淹死算了。但转念又侥幸思忖,也许他并没有看到她,反正晚上也要去参加酒会,他总不至于在这里泡一晚上。那么,只要她坚持到他离开,不就万事大吉了?
她正在暗赞自己的急中生智,忽然一个身影从水里站起来,横档在她的眼前。
眼前一片肉色,她手忙脚乱地低下身,刚要遮掩自己,就听到门口处传来沉卓的粗噶声音:“姓陆的,你真会享受啊,一个人跑来享受总统套间,怎么不叫上哥们儿我啊!”
那声音正在靠近,冷不防池里的男人沉声开了口:“滚。”
沉卓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地掩了脸,连连后退:“咳咳咳,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夏蝉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直等到他退出了,她才恍然反应过来,伸出手在岸边摸索着自己刚才脱下的衣服。
“还不出来?”
忽然,头顶传来一记清风般淡然的声音:“是想这样跟我一直泡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