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阵聒噪的铃声蓦地响起。
如同美梦被喝醒般,夏蝉一个激灵,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机。
打电话的人,是她的母后娘娘
“你这死丫头,又放人家鸽子。我跟你交待了多少次,今天,晚上,七点钟,必须去世贸中心那个咖啡厅去见人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一定去,肯定去,绝对去。现在,你给我看看几点了?都已经九点了,人家在咖啡厅等了你两个小时,你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你也太……”
她家母后的嗓门实在够大,大到旁边的陆予彬都微微皱起了眉,夏蝉有些尴尬地离他远了些:“这人怎么这样,等不到就等不到嘛,还给你打电话告状。实在太没品了。”
母后大人的声音又高了八度:“谁说是他告的状,是你老妈我为了以防万一,六点半就守在那咖啡厅门口等你了。我告诉你,现在他已经准备走了。我限你十分钟之内立马给我滚过来,否则,逢年过节你就别想回家了,在外面当你的孤魂野鬼去吧!”
“妈!”夏蝉无奈地唤。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老妈却已然挂断了电话。
“我……”夏蝉抬头,看了眼陆予彬,“我得去了。我妈在那儿呢。”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方才陆予彬对她的一举一动,其实她也很想听一听陆予彬到底想对她说什么。但是母后大人的权威,她也实在不敢再三挑战。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有话要说,眼看她要去相亲,自然会抢先一步说的。
可是,陆予彬却什么也没说,也没有阻拦她。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只当她是真的想去相亲,心中难免升起几分不快,于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我送你过去?”
他连拦都不拦一下,可见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夏蝉有些失望,小声嘀咕了一句:“算了,你送我过去,我还相什么亲呢。”
陆予彬皱眉,本想说“相亲对你很重要吗?”,又想想最近逼她逼得太紧,恐怕会有反作用。他想,他来日方长,总可以循循善诱。于是便忍住了,甚至尽量和气地说:“那好,祝你相亲愉快。”
夏蝉走后。
陆予彬仍站在世贸中心的楼顶,凭栏远眺:“你真的没有见过她?”
“没有,这姑娘面生的很。”
手机里,不断传来梅女士的声音:“而且,通过我今天问她的那些问题,我发现,她对约克这个人完全不了解。所以,他们两个人,应该根本没有交集才对。”
陆予彬摸了摸下巴,目光却悠悠地追寻着正在过马路的夏蝉:“可这枚胸针却是约克做的。”
梅女士迟疑说:“也许是别人从约克手里买下,又转送给了她。又也许,根本就是她自己买的。”
“也许。”
“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其实,只要让他们见上一面,一切就明明白白了。”梅女士建议说。
陆予彬眯了眯眼,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金属响声,等他再朝楼下望过去时,整个人都似定在了那里。
……
另一边,夏蝉的心情着实不太好。
她想不明白,陆予彬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会吻她?为什么非但吻了她,还带她去世贸中心的楼顶看焰火?
为什么都已经吻了她,又带着她去看焰火了,还是对她要相亲这件事表情的平平淡淡,甚至还友好地祝她“相亲愉快”?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嫌日子过得太无聊,拿她找个乐子寻开心吗?
夏蝉越想越觉得气闷,冲到楼下就往对面的咖啡厅走。今天是周末,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和车都异常的多。
过马路的时候,她的眼前依旧一遍一遍重复着他方才的那个吻,如同过电影般。
这种感觉令她心慌意乱,路也走得散漫。
恍惚间,面前横转过来一道黑沉沉的影子,她被闪得闭了闭眼,然后是金属急速摩擦地面的声音,伴着人群的惊呼。
再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迎面,一辆卡车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根本就不可能停住的那种飞奔。
夏蝉很想躲开,可是巨大的轰鸣声像一个罩子般,将她整个人都罩在地上,她动不了,挪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车一米一米地朝着自己疾驰。
难道?
她要命绝于此?
心几乎就要跳脱胸膛,夏蝉闭上眼,生死一线之时,她只是悲催地想:天啊,你错勘贤愚枉为天!地啊,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身为本书女主角,我连男神为什么吻了我都没搞明白就要这么含恨而终,这个年度苦情剧要不要这么苦情啊要不要!
千钧一发之刻,夏蝉只感觉有一股气流像是极有韧性的丝,丝丝缕缕地包裹着她,让她的身子蓦地腾空而起,又狠狠地摔在冷硬的地面上。
我是被撞飞了吗?
落地的刹那,夏蝉死不瞑目地抬起一只眼,只觉得眼前白光骤闪,竟是什么也看不清了。然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以及剧烈的撞击声。
她听到人群里有人在惊呼。
吃力地眯了眯眼,她扭头望去,发现有一辆轿车,竟不知何时横档在了她和轿车之间。
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手臂疼得厉害,但夏蝉还是强撑着站起来,奔向那辆为了救她而冲进路旁护栏的轿车。
车头已经被挤压得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