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凉。
聒噪的大街渐渐清冷,人也伶仃。
夏蝉目送陆予彬和冷婧离开,笑得脸都要僵掉时,却看到另一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门开,车里缓缓走下一个熟悉的人,背靠着车壁,嘴角呷着一支烟,面容无比萧瑟。
“大叔?”她不禁讶然,“你怎么在这儿?”
“跟着他们来的,”沉卓重重吸了口唇间的烟,然后随手烬了,丢进旁边的垃圾筒里,“阿婧为了躲我,故意找上陆予彬。她是想让我死心。”
“大叔……”夏蝉张了张唇,心里有一丝不忍。
沉卓却摆摆手:“大叔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他叹口气,伸手拉住夏蝉的臂:“走吧,大叔请你喝果汁!”
不远处,疾驰而去的车里。
陆予彬望着后视镜里那两道慢慢后退的人影,不言不语。
车行了几道街,又向左拐,在豁然开朗的清江边停了下来。
“已经甩开他了。”陆予彬降下车窗,江风疏朗,夜色却浓郁,如同他的眼。
身侧,冷婧垂下眼,秀蜜的睫毛忽闪:“谢谢你。”
“不客气。”陆予彬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虽然彬彬有礼,却始终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
让人想要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冷婧张了张唇,最终也只是叹:“你这样跟我讲话,才是真的客气。”
陆予彬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说不上温和,也说不上冰冷:“我一直是这样。”
“也许吧。”冷婧侧过脸,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清愁更重,于是启了唇刚想说话。
陆予彬却看了眼腕间的表:“你还是要去咖啡厅?”
眸子蓦然亮起来,冷婧抬头:“要不要一起?”
陆予彬摇头:“不了,明早约了万盛的老总。”
“那好,下次吧。”冷婧微微笑,很通情达理地打开了车门,转身的时候,眼中却流露出一种浅淡的落寞。
浅淡的如今夜的风,那般疏冷。
……
在夏蝉眼里,沉卓是知心好友。知心好友受了情伤,她自然有责任做知心姐姐。
于是,她十分大义凛然地跟着他去了邻街的一间酒吧。
“大叔,你少喝点吧。”
半个小时不到,沉卓已经灌了三大杯白兰地,夏蝉忍不住劝他:“是陆予彬不够仗义,但是,你没必要用他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啊。”
“我惩罚自己?”沉卓瞪眼,“哼,老子才不会因为这种人生气。像他这样的人,只有被老子可怜的份。”
夏蝉小声嘟囔:“他有什么好可怜的?”
沉卓把酒杯重重一搁:“人人都说,那姓陆的对女人没兴趣,老子却知道,有一个人,他还是很在意的。这么多年了,他也就在意过那么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知道,”夏蝉低眸,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是冷婧。”
“你怎么知道?”沉卓睁大眼睛。
原来还真是她。
夏蝉咬唇,几欲说什么,却又临时改了口:“你呢,他们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陆予彬和冷婧的事情,她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的,其中细节并不甚明了。经他这么一提,她也很想知道,四年前那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