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也许是因为被落下的灰尘扑到了脸,陆予彬轻轻咳了一声:“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姑妈,想把公司的事情拜托给她。所以,也时常和笑笑一起。”
“这个韩笑!”夏蝉握了握拳头,想到自己这辈子怎么就栽倒韩笑手里了,竟有点哭笑不得。
然而不得她想太多,陆予彬又在她的耳边低声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接到那个电话,现在又会怎样?”
“我……正在想。”夏蝉喃喃地答,忽然又掩住口。她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连这种话也脱口而出,随即又转口说:“我是说,我现在哪有时间去想,还是想想我们该怎么出去吧。”
陆予彬轻笑了一声,这记笑牵连起更剧烈的咳嗽,咳嗽之后则是一记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如果顾成晖没有死,又回来找你,你会跟他走吗?”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这里,夏蝉想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陆予彬微微喘着,低哑的声音徒显虚弱:“为什么?你为了他,连死都愿意了。”
“我感激他,感激他知我懂我,照顾我。但是,不能因为感激一个人,就去将就他,欺骗他,这样做,对他太不公平,”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夏蝉认认真真地念叨着,“所以,为了这份感激,我可以为他去死,但我只能,为我喜欢的人而活。”
陆予彬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仿佛是笑,却又有些怅然,他伸手揽住夏蝉的肩,声音更低了:“如果那时候我接到你的电话,我就不会走了。”
“啊?”没有听清他刚才说了什么,夏蝉回过头,刚想再问,忽然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竟传来人声。
她正忐忑不安地怀疑着,身边,陆予彬却证实了她的猜测:“救我们的人来了。”
心里是难掩的激动,夏蝉咬了咬唇,还是有点不能置信:“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救我们了?”
陆予彬理所当然地回:“上岛的时候我就已经报警了。”
夏蝉一愣,随即又想:他总是这么有先见之明。
也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眼前那片亘古不变的黑里,突然闪过丝亮光,紧接着的是一记熟悉的呼唤。
“小虫子,你在里面吗?”
仿佛是在沙漠里行走的人突然之间看到甜美的甘泉一般,夏蝉惊喜地跳起来,接着想也不想地就往外冲:“在,我们都在!”
门口,数十个手电像是璀璨的星光般交相辉映着,刺得夏蝉眼里一阵发酸,她不由得偏过头,避开这样的强光,却也因此看到了角落里正灰头土脸着帮忙抬树干的沉卓。
“大叔!”这下,她喜不自禁的叫了出来。
沉卓显然也看到了她,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着手电筒朝她绕了绕,确认是她后,脸上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你没事吧小虫子?”
“我没事的。”感念于他的关怀,夏蝉鼻腔一酸,声音竟有些哽咽,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她回头,指着身后的人说,“对了,还有陆总,他”
然而,话说到一半,她整个人却如同雕像般,蓦地僵在了那里。
方才视野里一片漆黑,她并未能将陆予彬的样子看个仔细。而现在
数十把手电的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影影绰绰地绕进来,正映在陆予彬脸上,映在他脸上不断流下的鲜血上。
他受伤了。
何时受的伤,怎么受的伤。为什么他就没有跟她提起过,甚至还忍着痛,跟她聊了那么久的闲话。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予彬……”
夏蝉惊呆了,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蓦地朝那道人影扑了过去,可是,那道人影却似再也没有了声息……
……
三个月后。
大雨倾盆,淅淅沥沥地落在黝黑的水泥地面上。
路旁的咖啡厅里,夏蝉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落地窗外不断落下的雨,冷不防耳畔传来了约克的声音:“陆予彬最近怎么样?”
夏蝉回过神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搅起了手里的咖啡勺:“医生说他的外伤都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点不对劲。”
约克挑了挑眉,笑容依旧是春风般明媚温暖:“不对劲?”
夏蝉停下手里的动作,百思不得其解地用手肘托着腮,很苦恼的样子:“对啊,可能是脑部受到了撞击,对他的行为多少有点影响。”
说到这个,还都怪她。当日,如果不是陆予彬帮她挡了迎面落下的树干,以至于头部受到重创,也不至于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整个人也变得不太正常。
“什么影响?”
“他……”夏蝉咬了咬唇,面上不经意间已绽开了红晕朵朵,“整天粘着我,这太不正常了。”
约克不由得笑了:“这样不好吗?”
夏蝉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他会粘着她固然是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好像是把她当成妈妈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想到这里,夏蝉万分地头疼地捏了捏额角:“哎,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今天特意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约克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然后打开来,露出一抹神秘的笑:“为了它。”
那盒子里放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明亮的星。
见到它,夏蝉不由得一怔:“它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上?”
约克勾了勾唇角,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