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岛上。--爪机书屋
雷声阵阵。
眼看着那颗梧桐已经朝着自己的方向倒了下来,夏蝉惊得睁大了眼睛,她很清楚,这种时刻她应该立即躲开,可是不知怎地,她的一双脚像是长在了地上般,竟然失去了所有应激的能力,根本连半寸也挪不开。
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一只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然后硬生生地将她从危险的边缘生生拽了回来。
那人的力气很大,夏蝉淋了一天的雨,又被他大力的一拽,所以一个不稳摔进了身后的库房里,激起大片的水花。
脊背疼得像是要炸开一般,夏蝉咬了咬唇,忍住因疼痛而落下的泪,抬起眼看向身前。
暴雨淋漓,千万缕银丝于锦帛般在人世间垂落,落在地上时激起一阵阵白茫茫的烟雾。
依稀地,库房门口仿佛站着一个人,具体是什么模样夏蝉瞧得不真切,她只是站起来,鬼使神差地向前走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也顾不得头顶的倾盆大雨了。
他是谁?难道是……
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夏蝉将脊背坐得挺直,忽然就精神了:“你怎么来了?”
雨下的那么大,万缕银丝细细密密地交织在一起,仿若白色锦缎裁成的接天帘幕,却又多了几分虚无缥缈的透明。
“小心!”
陆予彬顾不上,他蓦地朝着她扑了过来,因着她头顶的横梁已经因为方才树干的猛烈撞击而松动了起来,并且朝着她直直坠下。
头顶上,灰尘伴着雨珠簌簌的扑落下来,夏蝉伏在陆予彬的身上,重重地咳嗽着。
陆予彬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横尸地上的横梁,一把拽起她的手:“这里太危险了,快跟我走。”
谁料夏蝉却忽然挣脱了他的手,神情坚定地说:“我不走,我还没有找到明亮的星。我不能走。”
霍然转身,陆予彬那雪一样的眸子里闪过丝罕见的焦急:“明知道岛上在涨潮,你不要命了?”
“那你呢?”眼中忽然泛起潮湿的酸楚,夏蝉咬唇,连日来心中的委屈全都倾泻而出,“明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还把它交给冷婧。我早就跟你说过,它比我的命还重要。”
眼底深处不由得黯了一黯,陆予彬低声说:“它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
夏蝉却摇头,一步步后退:“在我心里,它可不只是一块石头。”
沉默。
门外,雨声雷声如金戈铁马,门内,却是窒息一般可怕的沉默。
然而,短暂的沉默过后,陆予彬还是再一次地拉起了夏蝉的手:“跟我走!”
夏蝉固执地向后扯着:“我说了,我不走。”
无奈之下,陆予彬只好开口说:“它不在冷婧那儿。”
心跳蓦然间一窒,夏蝉几乎是震惊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她是骗你的,”陆予彬低眸,声音里有一丝沉,“我没有把它交给冷婧。”
胸臆里忽然闪过莫大的惊喜,夏蝉带着颤音说:“那它也不在观澜岛了?”
可这样显而易见的喜悦,却像是一根刺,微微刺痛着陆予彬的神经,他偏过头,再次用力地拖拽起她:“快走吧,再拖下去,就没办法离岛了。”
夏蝉怔了一下,被他拖着刚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库房门口时,空气中,忽然刮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的狂风,雨丝接连卷进来,像是千万根针一样扎在两人的脸上,逼得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
也是这一闭眼的功夫,库房旁的另一株梧桐也跟着倒了下来,直刺刺地砸向库房的大门。
根本来不及躲避,陆予彬握了握拳,一把握住夏蝉的腰,抱着她一个旋转,扑到门边的斜角处。
然后是轰隆一声巨响。
等一切平息之后,库房的门已被横七竖八的粗干堵死,视野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刺骨的剧痛中,夏蝉伸出手,想要触到另一边的陆予彬,然而身体被什么东西压着,没有力气挪动半分,努力了半天也终究是徒劳。
深不可知的黑暗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声音,很低沉,略微带着些喘:“别乱动了,我没事。”
终于忍不住,夏蝉蓦地哭了出来,哭得声堵气噎:“你为什么要来?明知道这里这么危险,为什么要来?”
陆予彬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停了停,才以一种低哑的声音徐徐说:“我来,当然是为了你。”
……
浑浑噩噩之中,夏蝉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四年之前。
熟悉的校园街道里,舒玲端着一杯雪花酪递给她,她的脸红扑扑的,看向夏蝉时,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似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舒玲是她大学时的同寝室友,也是大学时光里,除了唐韵之外,跟她关系最好的一个女生。
和唐韵的火辣慵懒不同,舒玲性格温柔腼腆,很爱笑,也很粘人……
那个时候,舒玲看上了音乐系的系草裴俊,常常偷偷地跑到琴房去听他练琴,却又始终不敢向他告白。
那个时候,夏蝉倒追成功的消息在全校闹得沸沸扬扬,舒玲耳濡目染着,对夏蝉的钦佩之心就更浓,于是有一天,她犹犹豫豫地还是向夏蝉开了口,托她去给裴俊送情书。
夏蝉是个天生的热心肠子,胆儿又肥,所以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那天下午,她趁着裴俊在琴房练琴的时间,把情书塞进了裴俊的抽屉里,然而好巧不巧,她出来的时候,被裴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