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如此,郁千帆就对安睿表示出极强烈的鄙视,他不揭安睿的底,那小鬼,还装天真追问人家什么是力道,都已经开始研究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家伙,能不知道什么是力道?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当天,郁千帆检查过无甚大碍后,出了泌尿科去找汤医师,才知道汤医师已经和几位心脑专家进了手术室,并且汤院长还在不停的搬外援。
问过才知道,施洛辰被车撞了,身上伤得并不严重,不过当时落地时额头磕到了马路牙子,送进急诊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伤得到底多重,没人知道。
而施奶奶当时也在现场,受不住打击,脑出血了,情况似乎比施洛辰还严重。
安裴雄夫妇已经带着安睿离开了,郁千帆坐在施洛辰手术室外想了很久,还是给安裴雄打了电话:“伯父,我是千帆,洛辰受伤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是夏婉淑激烈的反对声:“这就是报应,看什么看,不看,他死了,柔柔就彻底解脱了。”
然后是安裴雄轻轻的叹息声:“婉淑,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再然后,是安睿含含糊糊的声音:“姥姥,姥爷,我想去看看……”
一阵沉默后,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安裴雄清晰的嗓音:“千帆,我们马上过去。”
施洛辰的手术比大家预想中的还要快,安裴雄几人刚到手术室门外,汤医师就走了出来,他说施洛辰伤得不很严重,大概有轻微的震荡,不碍事的。
汤医师说完那话,就匆匆的赶到施奶奶的手术室去了,施奶奶的情况,比预估的还要危险。
项海和米晓淑得知施洛辰受伤的消息赶了过来。
大家怕吵到施洛辰休息,都在病房附近的大厅侯着。
夏婉淑和安裴雄刚刚听汤医师对施洛辰的受伤情况的概述,等汤医师离开后,夏婉淑伸手去抓刚刚一直贴在她身边的安睿,才猛地发现安睿不见了,不由尖叫失声:“睿睿呢?”
大家同时向夏婉淑这里看来,郁千帆也紧张了起来:“刚刚我还看见他冲着我捏止血钳来着,不可能跑远,是不是去卫生间了?”
众人分散开了去找,因为这里是医院,又不能大声喧哗,只能悄悄的进行。
等到整个楼层找了个遍之后,大家重新聚集到了施洛辰病房附近,皆是摇头,夏婉淑已经现出了哭丧表情:“睿睿要是丢了,我也不能活了。”
安裴雄瞪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话。”
郁千帆来回踱步,途经施洛辰病房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抬眼从微微敞开的门缝向里面看去,没想到只一眼就定住了身。
看了再看,然后抬手招呼众人过来,大家狐疑的靠前,伸着头往病房里看去,只见他们先前一直寻找着的安睿此刻正跪趴在椅子上,双手撑着病床外侧,小脑袋贴靠着施洛辰,红润的小嘴正落在施洛辰苍白的脸颊上。
夏婉淑抬高双手捂住了口鼻,眼圈一瞬间就湿润了。
安睿听见了门缝外的响动,偏过头,眨巴着一双水娃娃的大眼睛,抽了抽鼻子,老半天才嗫嚅出声:“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安睿没出说来,红红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清澈的晶莹顺着粉嘟嘟的小脸滑了下来。
见安睿落了泪,夏婉淑也跟着哭,米晓淑贴着项海轻叹:“真是个叫人心疼的孩子。”
安睿的位置遮住了众人的视线,而安睿的脸是看向门外的,所以没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人的眼皮微微的掀了掀,眼角渐渐渗出了水泽。
t市盘龙山公墓
雅致的坏境,伴着鸟唱虫鸣,干净的空气,与世无争的清幽,却浸透着浓郁的哀思。
安柔终于见到了那个女子,清秀的姿容,温婉的笑颜。
戴静萱说,从易天南和雪兰从戴静蓉的生命里失踪过后,便再也没见过她真心的笑,所以这上面的遗照按照戴凌海的意思,放了戴静蓉刚从南方回到t市时留下的一帧独身相,因为那时是她那短暂的一生中,笑得最灿烂的时期。
施家的男人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施伯安临终前跟施奶奶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和戴静蓉同葬一穴,戴静萱蹦着高的反对。
施奶奶一身单薄素衣,在戴家大门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昏倒之前,终于得到戴凌海的首肯,诚如施伯安的说法,戴静蓉这一生最初的男人和最后的男人都是他,生也同床、死亦同穴。
易天南看着墓碑上的遗像,隐忍的泪再一次决堤,他说回国之前,他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现在才知道,失去他,她从未好过。
他说其实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如果他当真完美,就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出国,声名地位和亲密爱人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他拼命的做出成绩,也如当年他的导师预言的那样,在四十岁的盛年中就取得了世界级的大奖,其实除了努力之外,更是想证明给她看,失去了他,是她的损失。
可他的成就,她从来不知,而她的痛苦,他也不知。
先前他告诉安柔,是他的妻子负了他,如今才明白,其实是他负了她。
即便他抛开了她十几年,可他的一通电话,不管旁人如何劝阻,她都要去见他,她说他有苦衷才会十几年没个消息。
而他当年仅凭着两封信和戴静萱送来的那一叠钱就断定是她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被打击的自尊心让他连与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