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静萱最初的两年一直在找那对她只知道姓厉,却连具体名字都说不清楚的夫妻,不过那个时候她的力量单薄,而且资讯并不发达,戴静萱的寻找一直没有结果。
后来施奶奶找上戴静萱,她说:“你也看见你姐姐现在过得很幸福,伯安也像保证过的那样,一门心思对她好,静萱,你马上就要荣登戴氏一把手的位置,我跟你保证,只要你不给伯安他们两口子的生活添麻烦,伯安也绝对不会在你是否可以顺利的接掌戴氏这件事上提出异议,你也知道,毕竟戴氏有一部分股份,原本是属于郁甄的。”
然后,戴静萱沉默了,继而彻底放弃了寻找雪兰的念头。
可积年累月,这件事却渐渐成了她一桩心病。
有很多次,戴静萱单独面对着戴静蓉时,都想过要把实情告诉戴静蓉,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无法吐露出来,继而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再等等,等姐姐彻底释怀了,我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诉她。
谁曾想,她到底没等到那一刻的到来,却等到了施伯安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空洞,飘飘忽忽:“静萱,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静蓉去找那个男人和那个孩子了,她死了,我到底成了她这辈子最初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了。”
戴静萱愣了一下,随即高喊起来:“姐夫,你说什么疯话,姐姐她怎么了?”
施伯安就笑了起开,那笑声透着令人心惊的悲凉,他说:“我把她撞死了,黄泉路太寂寞,我陪着她走,如果有下辈子,我会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对她好,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
戴静萱开车疯了般的横冲直闯,赶到了出事现场,远远的就看见躺在血泊中,尚还温热的戴静蓉,她果真死了,睁着空洞的眼,眼角还有泪痕,混合着溢出的血,纤细惨白的手紧紧的攥着那条银链子,上面的荼蘼花被车灯一晃,闪出诡秘的光泽,混着满目的血红,织成一张触目的网,将戴静萱死死罩住,永世不得解脱。
哭喊着告诉戴静蓉:“姐姐你醒醒,你的雪兰没死,她被我送人了,易天南回来了,我们再找到雪兰,你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姐姐你醒醒,我错了,你起来打我、骂我啊,起来啊!”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一生难以弥补。
当天,施伯安自杀了,不过被人抢救了回来,可没等宣判,他就死在了看守所里。
戴静蓉手里攥着的那条银链子,很多人去拽,却始终没能拽出,没曾想施洛辰轻轻一扯,那条链子便被他拉了出来。
之后施洛辰失踪,一年后,戴凌海也带着悔恨谢世了。
戴凌海死前死死的攥着戴静萱的手,老泪纵横:“静萱,你姐姐不是被伯安一个人给害死的,她是被我们大家合伙给害死了,你这辈子没成家,你姐姐就生了那么一个孩子,你去找到那个孩子,她是我们戴家唯一的血脉,也是你姐姐一辈子的心病,把她带回来,告诉她,她妈妈临死之前都在想她。”
施奶奶无心经营,施伯安死了,施戴两家合并在一起,由戴静萱代为管理。
戴静萱整理戴静蓉的遗物时,发现了整整几十本日记,随便翻看了几页,戴静萱便泪湿了衣襟。
戴静蓉说莫欢不关心戴静萱,戴静萱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她很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哭,觉得是自己抢了原本属于戴静萱的母爱,所以她沉默,每次考试都会故意做错题目,其实最开始她也想着要学企管,分担父亲的辛苦,可戴静萱喜欢企管,所以她放弃了。
戴静蓉很喜欢施伯安,可看着戴静萱好像也喜欢,所以她远远的躲着他们。
戴静蓉还说,偶然发现戴静萱还有另外一种字迹,两个日记本摆在一起,连她都分不清哪个是她写的,哪个是戴静萱写的,所以,她不再结交新朋友,也不去和朋友们解释,那些日记不是她写的。
戴静蓉爱过施伯安,可她最后到死都没能忘记的是易天南。
还有,即便所有的人都告诉她,她的雪兰死了,可她从不肯相信,坚信那个女孩拥有像千岁兰一样强韧的生命力,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所以,她凭着一己之力,苦苦的寻觅,却一直未有结果,施戴两家的防护太严密了,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能有什么能耐闯过他们的防护网!
这些浸透着血泪的往事,回忆起来便如心头割肉,戴静萱已是泪流满面,她模糊的视线对着施洛辰,轻缓的说:“洛辰,我姐姐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们父子,她把对雪婷的爱全给你了,如果当初没有我们这些人自以为是的算计,雪婷应该像个小公主一样,幸幸福福的缩在姐姐的臂弯里,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不是受着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疾苦,雪婷的样貌有几分承袭了我姐姐,也是被姓厉的人家收养,而且她养母告诉过她,她的生日是5月21日,这么多年的寻找,总算有了结果,而且她是由那枚戒指才来到你身边的,这一定是姐姐的意思,我问过雪婷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她说是嫁给你,洛辰,听过这些事情后,你该明白的,和柔柔离婚,娶了雪婷吧!”
厉雪婷在一边不停的抽着面纸,眼睛却是干干的,以面纸遮掩,偷偷的观察着施洛辰的表情。
而施洛辰却是垂头不语,他的脑海里突然钻进那年初见了雪兰的画面。
脏乱的烧烤摊子,狭窄的工作环境,昏暗的灯光下,黑瘦的女孩蹲在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