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驹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过来阻止了想朝我扑过来的纹身男。
现在的场面是三打一。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突然来临,家驹昨天才被狠狠地打了一顿,他已经受了伤,现在又要对付三个人,会不会……
“木木,你先走,快!”家驹一个人挡在门口,里面的人谁都别想出来。
我看了一眼附近,水塘附近有一条小路,从那里可以走到坡下的村庄。
“家驹,我不想一个人走。”
“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两个人,想想家浩,想想家浩的孩子,你要保护他,快走!”眼看他已经渐渐地招架不住,那纹身男狠狠地踢了一脚他的肚子,一倒上,立马又站起来,挡住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家驹,我……”我无助地哭起来。
又见李三水拿起一相板凳狠狠地朝家驹的膝盖上打过去,我似乎听到他膝盖碎裂的声音。
“快走!快走!快走!”他连吼了三声快走,“你要是还不走,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家驹……”
我转身,小跑。
“张梓桐,你记住我是那个可以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
背后,陆家驹狠狠地喊了一声,接着,一阵打斗声更激烈地响了起来。
我捂着肚子,流着泪用尽全力跑,没有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会忍不住跑回去。
……
没有人追来。
我逃到了坡下的村庄,这是一个农村的村落,我不知道去哪里,也不敢问人,直到看到一个小卖部,小卖部里面有一个公用电话,我第一反应奔过去打了一一零:“快快,有人要死了……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我急忙问小卖部主人。
“仓口屯”
“仓口屯,山坡上,水塘边……”
后来,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感觉一股暖流从腿间流了下来,一直流到脚跟,撩开裙子一开,是血。
小卖部的主人是个女的,她看见我痛苦的样子,连忙跑过来,说“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的家人呢?”
我紧紧地抓住她:“大姐,我……我要生了……”
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我痛了一天一夜。
那个小卖部主人给我在村里找了个接生婆,但是我已经痛了一天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我满头大汗,用所剩不多的力气说:“大姐,能不能帮我叫辆救护车,我要去医院,医药费不用你担心……我还会报答你!”
那大姐安慰我:“姑娘,不用去医院,我们村里的女人生孩子都是找接生婆,你再忍一忍就过去了,啊。”
接生婆说:“姑娘,再加把劲,快,已经看到头了。”
我又开始用力。
可是,我还有多少力气?两天没吃饭了,被挟持的时候都没有好好休息,对了,我还牵挂着陆家驹,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还有我的宝宝,我的宝宝本来还在我的肚子里动着的,现在却一动不动了。
我抓紧床单,咬紧牙关,狠狠地使了一把劲……
“姑娘,再用力,再用力,头已经出来了……”
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双眼怎么努力也睁不开了,手连抬都抬不起来了,无边的黑暗,像魔鬼一样朝我袭来,吞噬我的意识,吞噬着我的身体,我就像一缕孤魂,轻飘飘的,毫无意志的,什么都触不到摸不着。
接着,我晕了过去。
……
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肚子已经瘪了下去,是的,我已经生过孩子了。
为什么听不到宝宝的哭声?
我睁开眼睛。
我还躺在那间简陋的房子里,四下无人,只有桌子边放了一碗快凉了的姜汤。
我端过来,如饿狼般把姜汤喝了下去。
身体仍然很虚弱,下身有血,但被她们垫了一块卫生巾。
小卖部老板进来了,问:“哟,姑娘你可算醒了,都晕了两天了。”
“大姐,我的宝宝呢?”我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宝宝呢?
那大姐怯嚅地说:“姑娘,你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没气?死了?”我情绪无比激动,抓住她的肩膀:“大姐,我孩子怎么就没气了?她现在在哪里?”
“埋了,”
“埋了?你们根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孩子埋了?”
我一阵眩晕,差点站不稳。
“大姐,请你跟我说实话,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你那天生到一半就晕过去了,接生婆没撤,只好把孩子拖出来,但是当时一看,是……是断气的,唉,我们想等你醒了再处理的,但是你一直晕睡着,怕小孩尸体发臭,只好拉到山上埋了。”
“好,大姐,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带我去,带我去,我要把尸体挖出来。”
“姑娘……你怎么性子这么倔呢?好好,我带你去,你跟我来。”
临出门,那大姐又去屋里给我弄了碗粥:“你先喝点粥吧,不然你这身子骨根本上不了山。”
……
村庄就在山脚下,路途不算远,可我却走得踉踉跄跄,后来捡了一根扁担当拐杖,这才一歪一扭地走到大姐所说的坟。
那是一个小小的坟包,泥土是新翻的,没有墓碑,埋的却是我连见都没见过一面的宝宝。
“姑娘,我没骗你吧,这是前天埋的,唉,生个孩子不容易,你的心情我都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