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城的夜,在这个五月初的时节,也有几分冷风刺骨。
白天徐膺绪指挥攻击宣府镇南门不利被打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宣府镇内外。
边关城堡,这南门的防御往往不会有其余方向的城门强。因为这边关重镇虽然看似孤城矗立在大漠之中,其实周围还有很多卫所环抱,就算北元鞑子来袭,也一般不敢轻易绕开边关重镇,直接深入攻击南门。
当然,如果要是围攻重镇的话,当然也不会惧怕过于孤军深入。但是北元多骑兵,而且人手也没有足以围城的那么多。兵书上讲,持兵要有十倍之数,方可有围城之望。
更何况在,徐膺绪军中还有人知道千户卫帆已经马革裹尸。两个千户所基本伤亡近半,士气都相当低落。
这火铳碎石弹,确实是明军,不论是边军还是内陆卫所军都不曾面对过。这北元鞑子并不适用火器作为主要武器,而且将士也很久没有打过这种攻城战了。
其实朱允炆就一直想找机会推广火器。本来他的想法是等自己操练出一部分武装火器的部队再去打这一个不得不去打的仗。
结果却没有机会给他去有这个准备的时间,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朱元璋尸骨未寒的时候,代王朱桂就已经起兵发难。
虽然他很有信心去打败朱桂,但是这无疑又不是一个信号。
言归正传,谷王朱橞在和那个神秘来客见面之后,直接就去了他老师左空明哪里。
“老师,您睡了么?”朱橞敲了敲左空明住处的大门。
“门没关,进来吧。”左空明倒是纳闷,这朱橞这么晚了,还来找他干嘛。
“老师……”朱橞对左右使了下眼色,然后轻轻推开门,进入房间之后倒是恭恭敬敬的给左空明行了一礼。
“王爷,您这是……”左空明赶紧窜了起来,扶住了正在行礼的朱橞。
朱橞也没有再执拗的拜下去,而是转身关好了房门。
“这……”左空明看到朱橞谨慎的样子,不禁沉吟一声。
“老师,本王……本王有一件事决定不下来。”朱橞吞吞吐吐,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事情?决定?”左空明倒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朱橞在说什么。
朱橞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明不白,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老师,本王,本王的十三哥,排了密使来见本王,说……”
“糊涂!”左空明一拍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老师轻声……”朱橞压压手示意左空明坐下,左空明坐下之后猛灌了一口茶,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说,那个密使说了什么?”左空明的语气变得强烈。因为他知道,在谷王朱橞看来是帮助哥哥的事情,实际上是一个决定立场的时候。
左空明作为朝廷派来做朱橞老师的进士,自然想着朝廷。而且左空明身上微微的迂腐,正好让他对朝廷忠心耿耿。
“老师,那个使者说还有几个兄长会参与进来,现在十三哥就是为了给他的几个兄长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而且兄长有难……”朱橞原原本本的说了那个朱桂特使说的话。
“什么兄长有难!在城里的晋王殿下,难道不是你的兄长么?”左空明极力压住自己的怒火,“我的小王爷啊,你可知道,你要是帮助了你的代王兄,那么你就完全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上。就算他们发难成功了又怎么样?他们毕竟还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更别说如果他们失败了,您有何处而去……”
朱橞沉默了。
确实他也想到了他现在要反的是朝廷。虽然他也觉得把皇位传给堪堪束发尚未冠礼的朱允炆,但是确实有父皇的圣旨在,满朝文武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自己也应该接受这个皇帝。不论辈分如何,现在朱允炆才是天下共主。
“但是,老师,本王想去试试……”朱橞心中的不满还是压过了理智,“本王确实觉得,现在的皇上年龄太小了,而且代王还有皇上清君侧的圣旨。本王觉得皇上肯定是被一**妄之臣所要挟,才下命令剿灭代王兄……”
“胡说八道!”左空明也不顾及身份了,直接拍案而起,“现在皇上身边的臣子都是高皇帝留给皇上的,你这分明就是在污蔑太祖高皇帝!”
“放肆!”朱橞也是一拍桌子,“左空明,本王看你为本王的老师,一直对你十分尊敬。但是你今天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了,别以为本王给你点颜色,你就能开染坊!”
“臣不敢……”左空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但是王爷,这件事您千万要三思啊。只要走到朝廷的对立面上,不论怎么说都……”
“本王知道要害,也不需要左进士费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本王乏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朱橞挥挥手打断了左空明的话,转身开门离开了左空明的房间。
左空明有猛地灌了一口茶水,却睡意全无。
他知道,现在朱橞这么说就说明朱橞已经那定决心去帮助代王了。虽然这宣府镇在他的改造下极为坚固,但是在萧墙之内的灾难,足以毁了这道他已经经营了不少时候的坚墙固垒。
虽然城内晋王兵马不少,但是这么闹起来的话,他作为一介书生都知道,自然是晋王要吃个大亏。晋王边关战功累累,又在朱元璋的儿子里排行老三,不论在朝中还是在他们兄弟中,声望都是极高。如果要是再能争取到晋王,那么这个反对现在皇上的浪潮,将无法再被抵挡。最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