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下,寒风凛冽。
司机寻不到这陋巷里的人家,因此,张玫只得自己走出这条灯光昏暗的巷子,她边走边在心中咒骂着这偏僻肮脏的破地方,简直堪比贫民窟。
她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知道是她的宝贝儿子追上来了,心中泛起一丝欣慰来。说实话,刚刚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谄媚一般,亲热地管程芷依的爸妈叫“爸、妈”的时候,她真的是心如刀割。
她养了他三十年,爱了他三十年,他却总是对她不冷不热,从来不曾听她的话,永远都要让她操心。如今,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这么没骨气地跑去认贼做父母,真是太伤她的心了……
那一刻,她真的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于是,她故意慢下脚步,等着她的宝贝儿子追上来,然后低声下气地向她低头认错。然而,她那宝贝儿子倒是很快就追上来了,却冷着一张脸,劈头盖脸地质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玫愣了愣,想起他方才对程芷依的温柔、对程芷依父母的恭顺,心中的疼痛渐渐蔓延开来,一股寒意从心里直升脑门,眼泪差点没流出来:“来看看……你的爸妈啊!”言语中是不可遏制的嫉妒。
“妈——我希望你别存心想破坏我和芷依的婚姻,我们已经登记了,如今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们好好在一起吗?”许少焉的哀求恳切而真挚,然而,张玫当然是听不进去的。
“我存心破坏?你倒很清楚我要存心破坏!”张玫冷笑道,“怎么只有这种时候你才是最了解我的?若平时也能这么殷勤地揣测我的心意,我不知道有多欣慰呢!”
如今,她已经渐渐对许少焉失望起来,语气也苛刻许多,冷嘲热讽的,一点都不像平时那样苦口婆心、循循善诱。
“你怎么会跑到他们家去?刚刚,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许少焉咄咄逼人地盯着张玫的眼,心中把她妈妈惯用的伎俩匆匆过了一遍,“你不会又跑去砸钱了吧?”
“哼!”张玫冷笑道,“果然是知母莫若子啊,你倒是很了解我!”
“你——”许少焉气得不轻,“除了炫耀你的钱之外,你还会做什么?拜托你,可不可以学会尊重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钱更美好的东西……”
“炫耀钱?”这下换张玫气得不轻,“炫耀钱怎么啦?我就是要炫耀钱!有钱就是了不起,像他们那种穷人,哪里值得尊重?”
对她来说,金钱就是她的资本之一,就像有些人的资本是美貌,有些人的资本是才华,有些人的资本是权势一样,她为什么就不可以炫耀她的资本?!
摊上这样的母亲,许少焉真是欲哭无泪,忍不住翻白眼:“妈——你真是太低俗了?!”
“低俗?我是低俗,你那‘爸妈’倒是不低俗啊——”张玫故意把“爸妈”两个字说得很重,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他们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我的钱了,而且是很大一笔钱!”
“很大一笔?”许少焉皱着浓黑的俊眉,“到底是多少?”
“一千万!只要他们可以说服程芷依离开你,我就会给他们一千万!只不过,被那两个老家伙严词拒绝了。”她总是自认为自己保养得很年轻,微微有点年纪的人在她眼中都是“老家伙”。
拒绝了……那好!许少焉放下心来,不过——
“不过——他们貌似也不喜欢你,就像我不喜欢程芷依一样,他们说会让他们的女儿和你离婚的……真是傻,既然横竖都要让她女儿和你离婚,何不趁机拿了我的钱,这不都是白赚的吗?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张玫忍不住为那两个傻不啦叽的“老家伙”嘘唏不已,她从来都是站在商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程芷依的父母,却是站在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他们……真、真的这么说?”许少焉愣了一愣,心中忐忑起来。
“难道,我还会骗你吗?”一想起程芷依的父母对许少焉的否定,张玫就想生气,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起自己的儿子来——
“儿子,你听妈说,那两个老家伙把你贬得一文不值,我听了都生气!要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和我们结亲……前几天,南日集团的张总还向我透露这层意思,他们家的女儿又漂亮又聪明,不比白洁差,你又何苦……”
“妈!别再说了!”许少焉冷冷地打断张玫的聒噪,“别忘了,我和芷依已经结婚了!”
结婚?
提起这件事,张玫就气得全身发抖:“你们——那算什么结婚?!我不喜欢程芷依,程芷依的父母也不认可你,你以为,办了张结婚证就是结婚了吗?!那小小的册子,证明得了什么?”
“至少,证明得了我和芷依共度一生的决心!”许少焉故意笑得轻狂,明摆着就是想惹她妈妈生气,“这辈子,谁都别想拆散我们!你不行,芷依的父母也不行!”
说完这番话后,许少焉便转身离开,直接无视她妈妈眼中熊熊燃烧的愤怒,留给她一个潇洒至极的背影,虽然,心中有些微的难过——芷依的父母不认可他,一思及此,他就忍不住要伤心。
“你——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张玫又气又急,恨铁不成钢地对着许少焉的背影怒喝,“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以为,爱情真的像你想象中那么美好吗?”
“那个女人什么都帮不了你!如果你娶了她,那么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