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丽丽说了部长办公室的电话通知后,赵慎三下意识的赶紧站起来就大步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即将出门,却又觉得去的太快了显得太不含蓄,又回头有些讪讪的返回桌子边上。
为掩饰行为失常,不让自己的行动显得过于猴急,他端起茶水猛喝一口,谁知一口茶入口,他猛地一低头全部喷在了桌子上——那可是丽丽刚给他沏的茶啊,没有一百度,90度总是有的!
“老板,您干嘛呢?”丽丽一声惊叫窜了过来,一边手忙脚『乱』的抢救桌子上被他喷的水湿的文件,一边哭笑不得的说道:“您不知道那是我刚泡的茶么?就这么猛喝?哎呀,这些可都是图书馆的详细单据,要被您弄坏了可怎么办!”
赵慎三被烫的满嘴发疼,舌头都没了感觉了,傻愣愣的看着丽丽麻利的抽出一张张纸巾,仔细而快速的吸干文件上的水渍,他话都说不利落了,恼羞成怒的含糊骂道:“死妮子,谁让你把茶泡那么烫的?哼!『毛』『毛』糙糙!文件坏了看你心疼的,我的嘴就不是肉么?烫坏了就不用管了?”
说完,他觉得自己付出极大代价、用满嘴疼痛换来的“矜持”已经足够了,也就不敢耽搁,赶紧出门往组织部去了。
看到赵慎三稳稳重重的走进来,刘清亮部长再次感慨了,这个年轻人,每一次的升迁都是他亲眼见证的,从一开始远远站在他脚下的小科员,一步步以迅猛的势头和强劲的冲力一路狂飙,终于,现在跟他肩并肩了。
经历了一层楼梯和几百米的走廊,赵慎三满嘴的疼痛已经换成了无知觉的发木,走进刘部长办公室后,他张口说道:“楼木让……”
“哈哈哈,难得呀赵书记,你这样处变不惊的人也会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了啊?哈哈哈!”刘部长听到赵慎三那变了调的称呼,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慎三满脸的尴尬,赶紧转动转动不听使唤的舌头,虽然这种转动又带来一阵疼痛,但最起码比出洋相的说话变调好啊,满脸通红的解释道:“刘部长,刚才……我没留意秘书把我的茶水换了一杯滚烫的,就……一大口进嘴,好家伙,烫的嘶嘶……这会子还说话不利落呢……”
刘清亮这才明白他误会了赵慎三,就恰到好处的就这个冒失行为开了开玩笑,然后言归正传了。
“赵书记,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笑话谜语,说如果有个人买一次彩票中了是运气,买两次中两次是运气好极了,买三次中三次那是洪福齐天,但如果买多少次彩票中多少次的话,那人不是卖彩票的,就是袁大头袁世凯了。”齐部长突然扯起了闲篇。
“哦,为什么?哈,我知道了,是指袁世凯运气好对吧?是啊,除了登基恢复帝制留下败笔,那家伙运气的确是够好的。不知刘部长怎么想起这个来了呢?”赵慎三附和道。
“因为,看到你,我也有这种看法了。”刘清亮虽然笑着,但那笑容里已经有了无尽的感慨跟极不明显的寥落了,缓缓接着说道:“赵书记,袁世凯最让人羡慕的是遭到一次弹劾,就会有一次升迁,挨了一辈子弹劾,一路升迁到顶峰。原本我以为那是那个特殊时代造成的必然结果,但现在结合你的经历,我有了似曾相识之感了啊!”
赵慎三被刘部长不伦不类的比喻弄得啼笑皆非,赶紧摇头笑道:“刘部长,我冲破天了无非是个副厅级,怎么能跟袁大总统、皇帝陛下相比呢?”
“不是指其事,取其意而已,你看你做市委书记二号被贬下去当副县长,到桐县就遭到恶毒攻击被查问,后来好容易代理县长又出问题,结果非但没跌倒,还越过县长担任了县委书记。
之后调任凤泉省管出问题,结果因祸得福进了常委,就连这次,肖冠佳出了大事反倒做成了你,现在连正式的政法委书记都不用做,马上要担任纪委书记了,我刚刚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跟袁世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刘部长说道。
赵慎三赶紧谦逊的说道:“是太快了点,我也忐忑的很啊!可是省里的意思谁都不明白,现下这个大案子还在这里摆着,您没看到军令状都立了,三个月内要结案吗?我头都一个变两个大了,也不知道这次是福是祸呢。”
刘部长感慨的说道:“放心吧赵书记,你这个人是云都官场的异数,一定会逢凶化吉功成名就的。我就如同你的见证者,一步步托着你跟我肩并肩。唉,可惜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通知你准备个人材料应对省委组织部提拔考核的,可就不是我了……”
赵慎三猛地一愣,惊愕的问道:“刘部长何出此言?您可是咱们云都的常青树,之前也没听说您要动的,怎么突然这么说?”
“呵呵,毕竟还没有上常委会研究拍板,省委组织部的调整方案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昨天没有,今天添上也来得及嘛!无所谓呀赵书记,我跟老侯都是老人了,一起退是应该的,总要给你们这种更有发展前途的年轻干部腾开位置的嘛。”刘部长终于『露』出了悲怆的情绪,苦涩的笑着说道。
“啊?退?这怎么可能?”赵慎三彻底惊呆了:“省里这是要做什么呀?您的年龄又不超,干嘛让您退?有消息说如何安置了吗?”
赵慎三的震惊是货真价实的,不平也是发自真心的,这点刘清亮自然看得出来,他就感动的说道:“只是有消息说这次云都要大动干戈的调整,我也很可能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