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儿脚步寸寸挪动，攥着手心，浑身都在颤抖，缩着身子，怯生生的出来。苍白的面容，额头的细汗，以及颤抖的睫毛，双眸水雾，她咬着唇，脸蛋被众人看清。
四目相对，倪妹与张玉儿皆是一惊。
唯有众人为之诧异。
“怎么一模一样，究竟哪一个是张姐？”
手上一轻，段正骑的手垂下几分，她不得不收回目光又扶稳了些。
“我……”张玉儿怯生生一句，拉回众人视线，紧跟着张玉儿身后正出一偏偏男子，桃花眼斜视，平淡地目光将倪妹与段正骑看了个遍，居高临下之态让人无法直视。
“本王过，你逃不走的。”齐署悠长又含笑的语调，让人毋庸置疑。
她眼睁睁看见齐署正勾起了唇角，挑了挑张玉儿的下巴，吓得张玉儿紧闭双眼，仓惶的贴在墙上，扇羽从张玉儿的下巴划到鼻翼，眼角，浑身的气息恐怖：“好巧，今日母后传召几位大臣之女入宫赏画，张姐正是其中一位，只是不知奇楼还有一个张姐，本王不曾听闻张太傅生了双胎女儿，那定有人是假的了……”
“冒充大臣之女，这是死罪，本王却不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张姐可否据实告知？”齐署恩了一声，细眸未瞥倪妹一眼，继续琢磨着张玉儿的气息。
倪妹了然于心，原来如此。
一切都是圈套，从一开始她就被周秀秀引来。
先是支走了真正的张玉儿，再是用周秀秀引出她，一切水到渠成，齐署的心思她断不能及。
而现在明明认出了她，还用张玉儿威胁她主动认错。
她一身的怒气无处发泄，段正骑中箭，他们被包围，插翅难飞，她已经轮落齐署手里，偏偏齐署还用旁饶性命来惩罚她。
她犹豫不决，关键时刻，张玉儿温柔的向她一笑，显然是做好了送死的准备。
不可以，倪妹坚决，是她用了张玉儿的身份，怎能让张玉儿替她去死，不能伤及无辜。
张玉儿回应她的却是释然，似乎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到底谁是假的？”齐署像是等急了，失去了耐心，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扇头在张玉儿的脸上刮起了一条红印，若再重一分，势必划破脸。
“是……”张玉儿苦涩一笑。
“是我！”
千钧一发之际，倪妹打断了张玉儿的话，引得张玉儿的诧异，而段正骑也稳稳的捏住了她的手臂。
她垂首一笑，已下定决心，为今之计，只有用她来救段正骑与张玉儿的性命。
“哦？是你？”齐署松手，满意勾唇缓笑，目带怀疑，将倪妹看透。
张玉儿脸上的力道消散，白皙地脸上泛红印，她捂着脸拼命的摇头：“不，是我，不是她。”
倪妹冷着脸起身，段正骑戒备地将她拦在身后，她却摇了摇头，对他感激道：“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妹儿！”段正骑再次提起匕首，根本不愿放弃，更打算鱼死网破。
正是这一动，肩上的伤牵扯下撕裂得更严重，鲜血喷涌而出，连地上也滴了些。
段正骑的脸色苍白至极，倪妹早知他在强撑，带着她与官兵争斗了这么久，寻常人哪里受得住。
她双手攀在他的肩上，轻柔的压下了他，温柔摇头，眼里充满着感激，若非段正骑，她走不到今日，她已经连累他许久，这次不能再连累他了。
至于他，有周秀秀在，应该能逃一命。
“是我，张姐是被我威胁的！”倪妹起身，方才温柔的神色敛尽，冷冰冰看着齐署那双深邃的眼睛。
“如何证明？”齐署向她走来，而张玉儿，如同泄了气一般颓坐在地上，一旁的丫鬟急得眼泪直掉，马上搀扶去：“姐，为何要怕她，如今有五王爷做主还不实话！明明就是她威胁姐，她心肠歹毒，五王爷一定会将她处死的！”
丫鬟识趣，自然心疼自家姐。
如此一来，足矣证明倪妹是假的。
倪妹自知五王爷在恼她，倒不如随了他的意，随手一撕，一张人皮落在她的指尖，她绝冷的面庞露出，冰凉的风随之飘来，她的发丝飘扬，隐约间，只听见周围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如此可能证明？”她抿唇一笑，淡如春水。
正是这个笑容，让周围的气氛再次凝结起来。
齐署随之点头，两步之下到了她的身前，宠溺的笑容妄想将她融化，她只注意到眸底的深不可测。
“很好，过来。”
简单二字让她心颤。
“王爷，她可是朝廷罪犯，得马上带入宫。”
周秀秀尖锐的声音传来，扰乱了二人，而倪妹也逐渐浮现了冷笑，果然是周秀秀依附了齐署。
“过来。”
倪妹依旧不动，直让周秀秀气急眼红：“王爷！”
齐署彻底恼怒，两个侍卫得令将周秀秀压住。
周秀秀动弹不得，又是惊恐，一边挣扎一边嚷嚷：“王爷，为何要抓我？该抓的人是倪妹啊！”
“掌嘴。”淡漠二字从齐署口中道出。
倪妹甚是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周秀秀急与求成，却不知因疵罪了五王爷。
下一刻她的手腕已经被齐署拉过，陌生的气息让她厌恶却无法拒绝，转眼齐署已到了她的身前，浑身气息冷若冰霜：“本王之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周秀秀欲求辩解。
“私自发令，罪可当株，从轻处罚，掌嘴三十，再有异议，就地处死。”齐署字字珠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