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全逸居高临下,唇口微蠕,淡泊之音,当众斥责身前的女子,毫无怜惜,更无之情的心疼,除了无情便是绝情。
突兀之言,诸人汗颜,不敢出声。
更甚者觉得六王爷过分了,敢想不敢言。
元苑湘被这一句戏弄得愣了神,亦或是震惊,亦或是失望,总之她此时的心凉得彻底。
本以为六王爷至少关心过她,心里有她一分,岂料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在一厢情愿,她咬着薄唇,几欲哭泣。
“六王爷,算了吧,臣女与段公子并未受伤,元姐再怎么与王爷也是未婚夫妻,莫要因元公子伤了情分。”倪妹了然于心,趁机接了一句,将所有过错在归在了元斌身上,元斌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元苑湘只得身子颤抖,柔弱不堪,博取众人同情,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元斌心疼,元斌神情认真:“六王爷,一切错都是我一人所为,无论王爷要打要罚,我都没有怨言,只是苑湘身为女子,又与六王爷有婚约在身,实在不应受这等委屈,苑湘身后,是我们元府,父亲替国征战,这样的荣耀,怎能与银子相提并论!”
倪妹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元府二人彻底恼怒,宁愿受罚也不求情,她也是无奈,余光扫了周海一眼,方才点头:“六王爷不用左右为难了,元公子为人正直,甘愿受罚,实在是让人佩服。”
她的提醒,让元斌又是一恼,竟然又掉入了她的圈套。
齐全逸自是明白,倪妹所言,颇有心计,若是不处罚,护着元斌,会有失偏颇;若是处罚,得罪元府。两条路对他都没好处。
看来这丫头是真给他出难题了!
“不知段公子怎么看?”
恍惚间,齐全逸又将难题放在了段正骑身上:“段公子与元府关系不同寻常,元公子又是段公子的表哥,他既要伤你,便由你决定吧。”
齐全逸的目光含笑,冲着她扬眉,又或是挑衅。
看来齐全逸当真以为段正骑是她的夫君,故意给她出难题,要为难她呢。
岂料段正骑摇头:“六王爷在此,草民不敢妄言,元公子虽为草民表哥,草民自然不怪他,只是众目睽睽,只怕不能服众,还是六王爷决定吧。”
闻言,齐全逸冲她深不可测一笑,她自是明白。
这一幕在元苑湘的眼里,便是眉目传情,元苑湘起身,细手整理了仪容,踱步到齐全逸身前,屈身行礼,面带不失身份的笑容:“不知六王爷觉得臣女的面子值多少银两,可与张姐一样?”
一声质问,元苑湘与倪妹对视。
齐全逸慢条斯理地在二人身上看了眼,正欲开口。
“这怎能一样,元姐面子价值千金,而我这面子一文不值,六王爷自然是心疼元姐的,虽是斥责元公子,实则是提点一二,若是旁人,六王爷岂会用心良苦?”倪妹急忙打断,这么多人在场,恐生出事端。
元苑湘听完毫无波澜,平淡无起伏:“臣女与大哥自然明白王爷的用心,只是臣女不明在六王爷心里的位置。”
“表哥,张姐,今日是大哥不对,改日必当亲自上门谢罪。”元苑湘大方得体的向她行礼道歉,一身凌乱也不失气度。
“既然元公子知错,段公子不愿追究,本王也不再处罚。”齐全逸冰冷的神情也逐渐消散,淡笑一言,“苑湘温柔大度,本王甚是欣慰,听闻奇楼新出菜品,不如随本王一齐去用膳吧。”
殊不知这这句话,落在元苑湘耳里,毫无惊喜可言,只此时刻,给她一记甜蜜,若是寻常,元苑湘喜悦,只是现在她却知六王爷是为了阻止她为难张玉儿罢。
真相让人苦楚,元苑湘依旧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罢元苑湘冲着倪妹笑道:“多谢张姐不追究大哥之过,改日再会。”
不愧是元苑湘,这么快就镇定下来,此言正是为了让众人认清主次之分,就算六王爷与旁人走得近又如何,终究是要娶元苑湘的。
元斌急忙起身,随手怕了拍双膝处褶皱的衣袍,向着倪妹的方向去,擦了擦嘴角,轻蔑与威胁地看着她,更有兴趣,从她身边擦过,轻声道:“张玉儿,本公子记住你了。”
倪妹退让,瞧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呢喃了一句:“听闻奇楼新出菜品名唤臭豆腐,掌柜的给我上一份吧。”
“好叻,张姐,马上就上菜。”林掌柜心领神会的下了楼,六王爷,元苑湘,显然不知这新出的菜品是何物,若是送去雅间,倪妹可以想到他们脸色多么难看。
一想至此,倪妹笑出了声。
“你有没有山哪里?”诸人散去,周海才飞身而来,本近倪妹几分的段正骑,不得不停下脚步,双手垂下,掩盖住关心。
倪妹摇头,微微窃笑。
三人回屋,倪妹淡定自若地坐回桌前,拾起筷子继续用膳,仿佛不曾发生过刚才的事。
“不要去冒险,就算知晓六王爷会出手,我也担心那鞭子会山你。”唯有周海,面色凝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叮嘱一声。
她敷衍地点头,周海又是一斥:“妹儿,你不爱惜自己,也得顾惜孩子,若是有一点偏差,你们就……”
“在我倪妹眼里,从赏花宴之后,再无偏差二字。”她眼神空洞,又似有神,手握的筷子,啪嗒一声放在桌上。
她也不知为何会怒,明明压抑了几月,终究是怒了。
“妹儿,我明白你,你的大仇,我会替你报,你别再冒险,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