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王府皆是缟素,凄哀之景随处可见。
戚洵接任江阳王爵位,再次自请前去西北镇压暴动,寻回父亲尸身。崇德帝终于首肯。与此同时,将司马颖接入皇宫之中与太后作伴。
知道这个消息,谢长宁忽然就笑了。前世之时,好歹还要等到戚洵离开的那一天,才被接入宫中,看起来,崇德帝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王妃,沈小姐求见。”在浅碧的一再强调下,绛朱终于改了口,提到那位沈家小姐,语气不由带了几分怨愤。
谢长宁恍然想起来府中还有这么个人。
“让她进来吧。”自己摇着头,似笑非笑。
沈玉可款款走进来,面上尤带泪痕,一见到谢长宁,她蓦然跪下:“王妃,请不要赶我走。”
谢长宁愣了一下,即刻知道,萧衍这是准备让她离开了,但是她居然还不想离开。思忖了一下,方才开口道:“你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无事的话,就离开吧。三皇子已经威胁不到你了……”
“你……你们都知道……”沈玉可立刻带了几分惶然,想起之前的行动那样顺利,更是心有戚戚。
“嗯。”谢长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不……离开了端王府我无处可去。王妃,请……请不要赶走我……我愿意为奴为婢。”
“堂堂沈宰辅家的小姐,我怎么敢让你为奴为婢呢。”谢长宁摇着头,算是拒绝了。
“王妃……”沈玉可无力叫了一声,企图打动谢长宁。
“你起来吧,在这里跪着也是无用,没人会为你主持公道。”显而易见,沈玉可还是想耍一些什么花招,比如让外人看起来为难了她啊,等等。
“王妃……”浅碧忽然沉着一张脸进来,有些厌弃地看着沈玉可。
“怎么了?”谢长宁随意翻开一本书,“绛朱,快扶着沈小姐回去收拾收拾,若是晕倒在我这里便不好了。”
绛朱应了声,立刻去了。
沈玉可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谢长宁毫无反应,心知这一关是过不了了,讪讪离开。
“说罢,到底怎么了。”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您心肠歹毒,为难沈小姐,甚至将沈小姐推倒磕了头。”浅碧徐徐说道,“甚至还有沈宰辅的门生,就是那些翰林院的书生,义愤填膺想找您讨要个公道。”
“哦,他们这么喜欢沈小姐啊,那干脆让她挑一个嫁了好了。”谢长宁全然不当回事。
“可是您的名声……”
“名声?我名声好了十年,也没见多些什么,名声被败坏了,也不见得就少点什么,你倒是知道操心。”谢长宁摇了摇头。
“听起来也不舒服啊。”
“这种东西,你越理会它,反而传得越快,你要是不理睬它了,它反而觉得没有意思,自己就销声匿迹了也不一定。”谢长宁看得开,翻过来安慰浅碧。
“这……”浅碧面上还是有些许愤懑。
“不过,”谢长宁忽然笑了,“沈玉可当真不能留在端王府了,若是再出什么事情,谨之也难做。”随意扯了扯嘴角。
“小姐。”绛朱匆匆进来,忽然顿住,“王妃。”
“怎么了?”
“奴婢刚刚去送沈小姐,便遇到了宫里来的人,说是江阳王妃想请您入宫一叙。”
谢长宁眉头一挑,扭头对绛朱道:“刚刚还在发愁该把沈小姐怎么办,这不就有人提供地方了。”
谢长宁带着沈玉可到了宁安宫。
“王妃,这是……”沈玉可对于谢长宁忽然带她进皇宫有些小小的窃喜,毕竟太后还是很喜欢她的,如果……
“安阳长公主不在,太后平日里难免有几分孤寂,你好好陪陪太后,缺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会命人送来。”谢长宁说得十分淡定,仿佛不是愿ぁ
沈玉可却在脑中遐想起来如何讨得太后欢心,然后一举嫁给端王,最后拉下谢长宁,登上王妃的位置了。
“母后。”谢长宁温婉行礼。
沈玉可张了张嘴,原本想顺着谢长宁一般叫,却忽然哽住,最后极为不甘地叫了一声:“太后娘娘。”
“玉可今日怎么来了。”话虽这样说着,太后却拉过了谢长宁的手,摸一摸,暖和得很,确定没有冻着,这才放心下来,“转眼就要入秋,宁安宫有些清冷,下次来多穿点。”她对谢长宁仔细吩咐道。
谢长宁却款款笑道:“沈小姐思念母后,这才央着儿媳想进宫陪母后一段时间。”
太后忽然就笑了,轻轻点了一下谢长宁的鼻尖:“你和皇帝都往我这里送人,哪里还寂寞哟。”
谢长宁眸光闪烁了一下:“沈小姐知书达理,陪伴在母后身边儿媳也是极为放心的。”
“你就不怕哀家以后宠爱她,不喜欢你了?”
“怕啊。”谢长宁顿时苦了脸,“这可怎么办呢。”
“你这丫头,心思贼多。”太后又轻轻点了一下谢长宁的额头。
谢长宁低下头,淡薄地笑了起来。
很快她又露出灿烂的笑颜:“说起来,这次进宫,还是要陪陪素晗呢,母后,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太后挑着眉看了谢长宁一会儿,才扭头吩咐道:“你带着端王妃去江阳王妃那里。”
司马颖住在前世她谢长宁住的地方。谢长宁恍然看着殿中的摆设,以往种种历历在目。她尤记得,在这殿中画了六个多月的梅花,然后,等来的却是一杯毒酒。戳了戳眉心,黯然地摇了摇头。如今,承担这一切的,却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