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渐渐有了动静,侍书端水进来伺候温岚梳洗。
“我自己来吧,侍书你去找妙真师傅问问可熬了那黑米薏仁粥?我记得姑太太昨儿好像吃了不少。”
“是,姑娘!”
看着侍书放下水盆走出去,温岚忙撩起衣袖仔细检查,只见皓白似雪的手腕上各有一圈淡紫色瘀青。怪不得她觉得手腕有些疼,原来竟是这个缘故,定是昨夜与黑衣人纠缠的时候留下的。
想到此处温岚忽然冲到桌边,从随身带的小包袱中掏出一面小巧的菱花鏡照了照。脖颈处果真也有几个指印,不过却是深深的暗紫色。衣领处还有几滴已经干结的血点,应该也是那人的。
温岚忽然“啪”地将镜子倒扣在桌子上,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原以为昨夜之事她可以当做一场梦做过就算了,谁想到竟噩梦缠身了!早知道她就该多甩那人几个嘴巴子,也好让他明白姑奶奶不是好惹的!如今……
温岚一会儿提提衣领,一会儿抻抻袖口,整一个坐卧不宁。同时又在心中不停思考如何才能躲过秦月娘和温芷狠辣的目光。她这个大姐姐可谓是人不大心思不少,而且最善察言观色,想要瞒过她还要下点工夫才成!
“姑娘。”侍书此时从外面走进来,说:“已经问过妙真师傅,今晨没有熬紫米薏仁粥,而是南瓜银耳粥,也是清肺养胃的。”
“如此也好。前儿治手伤的药你带了没,寻一些出来我有用。”
“姑娘,可是昨夜的猫挠破了哪里?快让奴婢看看。”侍书听见温岚找药,立刻想起昨夜该死的野猫来,这要是只病猫该怎么办?
“没什么大事看把你急的!只是昨儿用力过猛,手上的伤口狰开了!你先去寻了药来,刚沾了水,如今正疼呢。”
侍书闻言直接奔向桌边在包袱内翻找起来。温岚的双手则暗暗使劲,已经结疤的手心再次开裂,温岚不由疼得皱起了眉头。
侍书转身正看到温岚的小手渗出血点。她一面奔过去一面数落温岚,“昨儿姑娘就不该撵什么野猫,横竖有我这个奴婢呢,哪里用姑娘亲自动手!如今刚长好的手又成了这幅样子,这不是让奴婢着急么。”说着说着声音中便有了丝哽咽。
温岚明白侍书是真心关心自己,心中不禁漾过一阵暖流。前世她很少顾及别人想法,身边也没几个得用的人。如今看来只要她好好挖掘还是有很多人是向着她的。而且以后也不可能事事避开贴身丫头的耳目,培植自己的心腹才能防患于未然!
“好姐姐,以后我不敢了成不成,你就原谅岚儿这一次吧!”侍书大温岚两岁,温岚看着她讨好地说。
“姑娘就会欺负我们这些丫头!什么姐姐妹妹,让嬷嬷们听见又该说我们尊卑不分,姑娘你还是饶了奴婢吧!”
“好好好,我不说了。”看着正在上药的侍书,温岚自言自语,“这好好的衣裳若被血点子染了可怎么办,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姑娘这话倒提醒了奴婢,这要让人发现屋内有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月姨娘那张嘴可毒辣着呢。”
说完侍书赶紧将帕子在温岚的手心处系个蝴蝶结,然后在屋内翻找起来。一会儿还真在地上发现几处血迹,侍书随手处理掉了。不过她也有些纳闷:莫非昨夜来的野猫受伤了不成?这么多血总不会全是姑娘流的!
温岚见血迹被拭也放下心来。任侍书在屋内清理,她自去给温秀芝请安。临出门还不忘抻抻袖子竖竖领子,好在冬装在袖口和衣领处都有一圈细白兔毛,不扒开是看不到那些指痕的,却是无碍。
随后一行人在济慈庵用完早饭便启程回返了。妙真果然送了一些素菜食谱来,温岚很是喜欢。
刚出济慈庵不久碰上前来接应的温家人,领头的竟是郑泽荣,温秀芝的独子,温岚的表哥。
郑泽荣身形壮实高大,一张圆圆脸和温秀芝十分肖似。不过眼却小了些,笑起来如弯弯的月牙,和那张银盘似的脸有些不搭。长相算不上英俊,却也不讨人厌。今儿郑泽荣穿着墨绿色的大裳,外面罩一件灰鼠皮斗篷,端的是一幅世家公子哥的fēng_liú相。
“儿子见过母亲。”郑泽荣翻身下马,给马车内的温秀芝作揖请安。
温秀芝挑起一角车帘看着郑泽荣,一脸的笑意,“自己母子还这么外道做什么,快起来吧!”
“昨儿雪大,儿子听舅父说母亲领着妹妹们来庵里,心中一直放心不下,早想来接母亲和妹妹们。无奈有事纠缠一直脱不得身,直到今晨才姗姗来迟,还请母亲莫怪!”
“儿子说的是哪里话!你虽年轻如今却也算得是我郑家的主事,一家之长,忙碌那是自然。就说家里这大小小小桩桩件件哪件事不需儿子操持?我们娘几个不过在庵里宿了一宿,哪需你心心念。再说,便是记挂,派个管事来也就成了,不必亲自过来!”
“儿子尊母亲教导。”
温秀芝与郑泽荣说完,笑着一指着旁边的温岚,说:“这是你岚儿妹妹,你也见一礼吧。上次你们见面的时候还都是小孩儿呢。”
郑泽荣微撇了撇嘴,儿时不愉快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也是被温岚打怕了,他对这个表妹可说是一点也不喜欢。可是碍于温秀芝在场,也不好意思太过让人难堪,只好生硬地做了个揖,“岚儿妹妹好。”
“荣表哥好!岚儿此时不方便下车给表哥见礼,待回府后岚儿定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