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王送走弦歌月,在韬晦殿好一阵徘徊。却是心绪翻涌,愈难平静。
周乙从九曜楼回转,打从进入瑞锦宫,远远就瞧见勇王站在屋里发呆,周身忧愁萦绕。
忙上前见礼,道:“殿下,九曜楼那边已经吩咐下去了。”
说罢,抬眸打量四下,发觉几上的茶仍是余烟袅袅,道:“四殿下来过来?”
看来,秦漠那厮带话还是很到位。四殿下虽是不靠谱,但多少也念点骨血情。
勇王回眸,微叹点头,道:“陪本宫往梅坞走一趟吧。”
周乙闻言,自是欣然从命。
主仆二人,他始终落后些许,恭恭敬敬的跟着,见勇王愁思难解,故岔开话题道:“殿下今日怎么想要到梅坞走走?往日属下催您去散心,您可都是懒得搭理属下。”
“没什么,也就是突然想去看看。”勇王信步而行,忽然想起百里流年在宝德殿的种种传言,原本迟疑的脚步,骤然变的沉重。
侧眸问道:“可有监察天司及百里家的消息?”
周乙道:“属下正要和您说及此事,听闻……”
闻言,勇王猛地回首。
“此事当真?”
“嗯。”周乙颔首,抬手示意主子先行,咱们边走边说:“消息应该无误,殿下先至梅坞小歇,属下再为您详细道来。”
勇王略作沉吟,同意了他的说法:“依你。”
瑞锦宫看着不大,实际仙家福地总是别有乾坤。要去梅坞,路不算远。然走起来也颇有门道,不识趣的,免不了要讨些苦头。
少顷,勇王坐定。自有梅坞内的宫女奉上香茗,又徐徐退下。
待人都散尽,主仆俩才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谈。
勇王听完还是有些吃惊的,食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敲。忽的想起老四来时的反应,眼前疑窦丛生。
怎会如此之巧?刚好他不在,刚好他什么都不知道,刚好监察天司那边也出事?
周乙抬眸,小心觑了眼,道:“殿下还有其他疑惑吗?”
“嗯?”勇王抬眸,调整坐姿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近来的日子越发不太平。
这边邪人现身,那边监察天司也出了事儿。……估计,父王这会儿也够头疼。
到底是监察天司,非是一般人。”
“谁说不是。”周乙挠了挠额头,附和道:“钟羽此人虽然名声不显,不过能进入天司,又能得百里家主入眼,定然也非易与之辈。
但此回出手居然折在双煞门手上,也够出人意外。”
“你确定钟羽进入了百里家?”勇王挑眉问到。
“嗯,虽然他的容貌已经大改,但我们的人也盯了监察天司很久。即使距离隔得远,然可以确定是他无疑。
而且,已经有天司众人遇难的消息开始在坊间流传。”
“什么人干的?”如此隐秘之事,百里流年怎会让人有机会流漏出来?
“还没有查出线索,消息出来的很突然。目前只在暗中流动,相信不久就会传到百里家主耳中。”
勇王听罢,冲他摆手道:“你到门口守着,别让外人进来打扰。这件事,容本宫斟酌。”
“是。”
周乙走后,勇王便起身朝梅林深处踏去。
而此事要细论起来,则诚如周乙所言,已经传到了百里流年耳朵里。
使得整个白苹怒涛都笼罩在可怖的威压之下,连着难得着家的百里乐人也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
同做客百里家的好哥儿们紧挨一处,但是箕鴀此人别的不行,察言观色还是自有一套。
拉着百里乐人细声细语道:“乐人兄,我看我还是先走吧,这……这你们的家事,我……我一个外人在场……不大好。”
百里乐人偷眼查看老子的反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箕兄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俩谁和谁啊?”
箕鴀心里一片叫苦,他有私心不假,可他还不想早死。事关监察天司的颜面,自己是少真无一的表弟。这事让他了听了,还能有命活?
不禁开始懊悔,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亏了……
就在他俩搞小动作时,百里流年也注意到了两人。不可否认,他的确有一瞬间想过要灭口。
只不过,他现在改了主意。
箕鴀被他那一眼扫的浑身冰凉,手脚控制不住的微微抖颤。
百里乐人故作不解:“箕兄,你冷吗?”
“呵……是是啊,近来天气转凉,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忘了个屁,分明是你老子威胁我。
你以为,我想抖?
百里乐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子一眼喝住,顿时禁了声,靠着箕鴀静静的看热闹。
地上,垂垂老矣的钟羽俨然出气多进气少。失了修为,在如此强的威压下对他而言,呼吸都是一种罪。
“司主,救……救我。”
百里流年登时冷笑,道:“救你?我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
“属下……”
“钟羽,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错在哪里吗?”百里流年抬眸看向天际,话语猛然变的有如数九严寒。
呼啸的北风,好似钢刀寸寸刮过肌骨。
顿时让钟羽僵在原地,久久才憋出一句不完整的话:“属下,不…不…不知……”
这一刻他双目呆滞,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不知晓。
“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一语落,向后喊到:“动手。”
“是。”
帘恨闻言,自后方走出。站在檐下立定,但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