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打量忘忧,道:“这位姑娘,陈某观你入此道修行也殊为不易。
何必为他人做嫁衣裳,还要赔上自己的命?
姑娘是明白人,当清楚转移话题,对你没有好处。”
忘忧看着对方,当然晓得对方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道:“你这仙长说话也有几分意思。
不过,忘忧不是三岁稚儿。”
顿了一下,娇滴滴道:“我知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也知道什么人,什么不是人。”
话一脱口,登时把陈留气的险些仰倒。
怒叱:“你……愚妇,不可语。”
哪知忘忧突然变了脸,一改柔弱,成了朵怒火蔷薇,道:“说完了?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勇王斜眸看向她,冷然道:“你要说什么?”
许元灵锁捆的太久,令她有些不适的拧了拧身子。随即,眸光扫过地上几具尸体,最后落在王全尸身上,道:“不着急,殿下你们问了我许多的问题,怎么着,也得让我问一问是不是?”
“问什么?”
“放心,不会让你们为难。”说罢,也不管勇王脸色有多臭,道:“他们的情况,相信再座的也都看的不差。
如果没有谁是老眼昏花的话,应该不会有看错的?”
“有什么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故作姿态?”
忘忧看了眼怒上眉山的勇王,这就怒了?接下来,还有得你受呢。
遂垂眸,幽幽道:“诸位也都知道我是吃什么饭的,我这么做可也是豁了出去。”
又对弦歌月道:“少年郎,是不是该给奴家……先松绑呢?
反正人那么多,我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今日也躲不过你们的逼杀不是?”
弦歌月看了眼勇王,见他同意,遂默念口诀,那元灵锁呲溜自己回到了他手上,随即被纳入袖袋。
看的勇王眼皮直抽抽,看把你能的。但很明显,跟弦歌月耍嘴皮子,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憋着火儿不能发,那只能改目标了。于是,这人选嘛挑来挑去也只有一个是最佳。
怒道:“事都依你了,还不开始?”
忘忧揉了揉发麻的胳膊,水眸若有意似无意自素鹤身上掠过,又掠窗棂、门口,最后目光困在周乙身上,道:“借刀一用。”
登时周乙护住刀柄,向后急退数步,道:“你要做什么?”
说罢,目光就落在王全尸体上。此刻,人还是两节地上趴着。
“放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小女子懂。”眸光微微一侧,道:“大殿下说是不是?”
勇王现在最烦她开口,简直每一句都是捡着往枪尖扎,不是没了,就是他炸了。
横眼周乙:“给她。”
本宫倒是要看看,都是放进来的蚂蚱,你还能把瓦罐踢了不成?
忘忧接过周乙的刀,“唰”的一下抽出刀身,吓的周乙死死跟紧她。就怕她突然变挂,做出伤害自家主人的事情。
却换来忘忧一记嘲讽,还没等周乙回过神,但见她已经撸.起宽大袖摆,照着白嫩胳膊就是一刀划拉下去。
霎时,殷红汩汩而出。先是嘀嗒嘀嗒往下落,似雨打芭蕉。再后来,便如春夜寒雨淅淅沥沥的往下坠。
“都看清了吗?”忘忧把刀扔回给周乙,吓的他忙用双手去接。
忘忧抬眸,看向勇王等人包括他身后弦歌,柔柔的问到:“如何?都看清了吗?
我的血,它红的可正?
我的血,它可有那些肮脏玩意儿?
我的血,它能不能证明……我是个人?”
一连三问,顿时把勇王问的哑口无言。连着弦歌月的眼神,都不自觉变的深邃。
勇王盯着她那半截胳膊,瞅了好一会,也没看出问题到底出在哪一环节。
明明,明明他们已经将蚂蚱赶到瓦罐里,赶进了死胡同。
怎地,就让那只蚂蚱,她把瓦罐踢破了?
他看向陈留,陈留的震惊不比他的小。别人或许不知,但陈留明白。死了的几个,他们身上的蛊虫系和素鹤送来的清水同出一脉。
而且,很明显素鹤送来的要比他们几个身上的等级要高许多。
更重要的是,白瓷瓶的蛊虫再见到她时就变得格外活跃。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王全只是个替死鬼。剩下两人也是她所杀,然事情诡异就在于被锁住元功的她,是如何在众人眼皮底下把人杀了?
一时间,陈留也失了主意,看向素鹤,道:“公子怎么看?”
素鹤起先面沉如水,倏然展颜浅笑,只是那一丝的笑意不达眼底罢了,朝勇王垂衣拱手道:“大殿下,在下觉得忘忧姑娘说的很有理。
试问那个姑娘不爱美,而忘忧这一刀,日后即便有良药,怕也是留疤的。若是为了赌一丝侥幸,这赌注恐怕有些大。
且她已经用血证明,这……就是人血。再揪着不放,倒显得咱们强行扭曲是非。”
勇王霎时一句话逼到喉咙,就是出不来。把素鹤拉到旁边,咱们真要这样?
现在承认的话,待会便是要将其无罪开释。那这几天你也好,我也罢,咱们忙前忙后,为的是什么?
小周庄五六十余口的人命,又算什么?
素鹤却趁着被众人,悄悄在勇王手心写了几个字,故意朗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但大殿要清楚一事,忘忧姑娘已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自身无辜,那咱们便不该再一错再错。
依在下看,咱们还是……把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