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打开鸟笼,抓了把鸟食放在掌心,让它慢慢啄。
那雀子蹦蹦跳跳至其掌心,一口一口的啄取食物。
看的菰晚风瞳孔倏然紧缩,道:“你不怕吗?”
雀子叽叽喳喳叫了几句,埋头吃了几口,然后跳到一旁梳理羽毛。
菰晚风抽出手,把笼门关上,转身将剩余的放在桌上。
道:“别太相信人。”
随后,消失在园中。
丁缪出了菰家,先到双煞门送银子,这回只有负责的下人招呼他,可见双煞门对前次的事儿很是在意。
他不奇怪,把菰晚风的话转达后,便去了禧园。
说来碎玉人虽然是菰晚风的义女,但不像菰勒勒一样能直接在府上单独辟一处园子住在一起。
而是被养在府外,美其名曰碎玉人喜静,所以养在别园。
实际上,对父亲,碎玉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两回,不管是找婆子们递牌子,还是直接到菰家找,她都见不到。
除非是菰晚风主动召见她,伺候起居的婆子眼色都不差,自然连带着对她也是阳奉阴违。
碎玉人打小没少吃亏,可那不重要。不管怎样,对她来说,菰晚风是给了她希望的人。
因为有他,所以自己才能存活与世。
是故,回来被罚了,她也认了。
只是她认知里的错,和菰晚风眼中的错是两码事。
照菰晚风事先的安排,是有意让她在外面流浪。所以当初她从柳心斋逃出来,让人趁她不辩方向,浑浑噩噩之际打晕扔到螣海。
目的是让她得救后,有顺理成章离家出走的借口理由。
另外,也可探出槐尹、浥轻尘是否已经进入人皇岛。如果顺利,那碎玉人自然可以再活着回来。
因为槐尹,不会让她死。
这也是为什么柳心斋和人皇岛相隔如此之远,她受重伤还能出现在螣海的根本原因。
然而,碎玉人至今也没有想起自己是怎么到的螣海。
槐尹听丁缪说完,心里登时不是滋味。一直以为这丫头怎么也是二小姐,如何也是比他们过的强。
原来,也不过是颗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不禁暗想,假如当时自己没上人皇岛,假如自己没有跟随阿霄到海边会如何?
丁缪看了眼因为得知禁足令解开而在园中傻乐的丫头,道:“你不用想太多万一,主人做事从来没有万一。”
顿了下,又说:“另外,主人有话给你。”
“什么?”
“大计未成前,百里素鹤不能死。”
槐尹沉默良久,道:“主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再回去云行雨必然对我起疑,邹寂人又握有我的秘密。
如何看,现在也不是良机。”
“我也替你和主人说过,然主人有明令,如果邹寂人无法除去,你便需设法重新获得信任。
如果不能,主人的规矩,你当晓得。”
“我知道了。”槐尹叹了一口气,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顿时低头一笑,然多半是自嘲。
丁缪也晓得他的难处,当初由他出任务接近百里素鹤时,自己便是不怎么看好。槐尹这人重情,事情做到最后,不是失败,就是负疚一生。
自己也曾数次想和主人求个恩典,把他换回来。
但,每次都是被拒绝。
直言,重情便是待在百里素鹤身边最有力的兵刃。
因为情做不得假,也因为够重,才能让人不起疑。
即便是有朝一日被识破,靠着这份情也能全身而退。
“你自己当心点,我有事不能久留。”说罢,拍着槐尹肩头离开。
槐尹拍拍他的手背,表示自己都明白。一切轻重,他还是分得清。
“对了,这个给你。”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怀里还躺着一封信。遂把它交给槐尹,然后快步离开禧园。
碎玉人看见丁缪离开,才背着小手一蹦一跳的走过来。
道:“看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快交出来。”
槐尹将信看完,匆匆塞入袖子,道:“主人要我以后留在禧园照顾你,但你不能对外说出我的身份。
若有人问起,就说你被我所救。我怜你无依,才会留在禧园。
记住了吗?”
碎玉人闻言,登时放在背后的手不自觉的松开。
背过身,低头踢脚道:“我本来就是你救的呀。”
说完,猛的再转回去,笑嘻嘻道:“有什么不对吗?”
槐尹登时黑了脸,这没心没肺的合着他刚才白担心。
催促道:“行了,傻不拉几的。赶紧去换件衣服,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碎玉人满目狐疑,他们在王城好像没什么朋友才对。
“去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