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接过空掉的药碗,仔细净了手,准备与时音辞换脚上的药。
时音辞自个儿解了脚踝上的细布,看着晴柔从一个小银盒中用小银勺挑了银灰色的粉色轻磕在伤处。
药粉渗入了伤口,勾起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时音辞微微拧眉。
伤口这两日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昨日虽跪的久了些,好在她注意,力道都放在了左腿上。右脚伤处虽有撕裂,却并不太严重。
晴柔看她蹙眉,也叹了口气:“姑娘这伤总是反反复复,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好了。”
刚吃了药,时音辞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大抵是我做错的事太多了,老天罚我。”
“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晴柔道,“姑娘脾性这般好,人又生的这般漂亮,便是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想来也没有人忍心责怪的。”
时音辞摇了摇头,又垂着脑袋,“……晴柔,你是第一个说我脾气好的。很多人都说我脾气差,不讲理,但凡有一点子不如意,便能闹个天翻地覆。”
“姑娘……”晴柔望着她,有些迷茫。
“旁人倒是没说错,我当年性子很急,做事从不顾后果,有一次冲动做错了一桩很大的事,然后很多人在背地里笑我,骂我。”
纵使与温与时退了婚,可她当年过得也并不好。当年事发,旁人都觉得她给西夏惹来了战事,流言蜚语漫天飞。她那性子,也就那两年才逐渐收敛了。
晴柔仔细听她说完,忍不住问道,“……姑娘做了什么错事?”
时音辞静默了一瞬。
晴柔忙道:“奴婢失言了……姑娘……”
“……其实也没什么。我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但我在他最难的时候离开了他……连我自己都恼自己,更别提旁人。”
晴柔静静地看着她,想了想:“姑娘既然说了是很要好的朋友,姑娘那时一定很难过吧?”
“晴柔,毫不夸张的说,那段时间,是打我记事以来最煎熬的一段日子。”
但她过得不好,是她自己惹了天怒人怨,与温与时没有关系,温与时未曾在上面施加分毫力气,她过得不好并不能抵消她当年对温与时做出的事。
“那姑娘后来有和那个朋友道过歉吗?”
时音辞咬着拇指,摇了摇头。
“姑娘就没想过和朋友道歉吗?若是姑娘有苦衷,那那个要好的朋友,一定能理解姑娘的。”晴柔急得给她施招,“北溯各处都有驿站,书信传递发达,就算姑娘的朋友离得很远,也是能写信送到的。”
“我没有苦衷……也说不出口了。”时音辞摇了摇头,“没关系,晴柔,你便当我说了些废话吧,不要与旁人说。”
“是,”晴柔道,“奴婢知晓。”
又闲谈了几句,便有人送早膳过来。
用了膳,又有太医来复诊。
每日里足不出户,用着最好的药,养了七天,时音辞脚上的伤终于见好了。
退了痂,不痛不痒的,只是留了一层浅白的印子。
刘院使说时间久了,印子便会慢慢不显了,只是没告诉她这个时间到底要多久。
这七天,时音辞都未见过温与时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