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听见声响,赶忙出去看,却见任柏阁满脸怒气,脚步生风而来,不由得诧异,她小时候也在任家当过差,还从没有看到一向稳重的任国公如此冲动恼怒。
“请您止步!”碧荷匆忙去阻拦任柏阁,然而,刚刚任柏阁将其他挡路的婢女拂倒,碧荷来了,也同其他婢女一样,栽了一个大跟头,额头撞在大理石的柱子上,磕破了头,血顺着额头一直往下流。
这个时候,跌倒的婢女也追了上来,想要拦住任柏阁,碧荷坐在地上,急道:“快,快去禀报太子殿下!”
那婢女哪里遇到过这般场景,迅速点了点头,疾奔向内室。
只是,她到底是女子,刚刚又摔了一跤,气力不佳,走到一半,就没有力越过她,走向了内室。
那婢女深恨自己气力不济,又吃力得跟了上去。
刚刚下过雪,天寒地滑,那婢女不小心“噗通”一声,又跌了一跤,不过是数丈的距离,可是在她走来仿佛是千山万水一般,难以企及。
那婢女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任柏阁的前脚迈了进去,后脚也迈了进去,心道,这下可遭了,太子殿下定不能绕了她们!
只是她心急如焚,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天寒地冻,门本是掩着的,任柏阁只是上去一脚踹开,只将门上的帘子也抻曳下来,一时间门上没了挡隔之物,冷风呼呼刮了进来。
屋内,颜疏桐靠在司徒宇的怀中沉睡,她的面容看起来极为柔和,只是那门声一响,本是寂静的空间,就好像是被利器刺穿,撕裂声,震人心魄。
颜疏桐眼眸瞬间大睁,柔和的面容就像是被硬物击碎的湖面,“哗啦”一声粉碎。她眉心的皱痕越来越深,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得滚落在地,额头撞在正燃香的珐琅香炉上,“砰”的一声,雪白的肌肤被烫伤,磕破,汩汩的血,止不住流淌。
这所有的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司徒宇被惊得心几乎停止跳动,他愣愣的站在颜疏桐的身前,不知所措,半晌,他才扑了过去,抱住颜疏桐如同秋风落叶一般几乎破碎的身躯。
他的手指颤抖得抚上颜疏桐苍白的面颊,心痛得热泪滚烫,烫在她的面颊上,可是,怀中的人儿却一动不动。
“桐儿,一定很痛吧,是不是?”他的手指上沾满了颜疏桐的血,她的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
这个时候,魅影从外面奔了过来,瞧着满脸是血的颜疏桐,心痛不已,她看着站在门口傻了的任国公,冷声道:“国公爷这招用的不错,直接夺了我家主子的性命!”
任国公闻言,才回过神来,不明所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魅影冷冷得盯着任国公,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她的声音更是如同冰刀,直插人的胸膛,道:“我家主子病重,需要静养,哪怕是一点响动,都会惊了她,您刚才杀了太子府上的侍卫,打伤了清荷苑的婢女,踹门而入太子妃的寝房,如此兴师动众,是对太子不满,还是要杀了太子妃?”
她的话可谓诛心,句句直指任国公的错处,任国公听罢被惊住了,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司徒宇此时也稍稍回过神来,他看到魅影,欣喜不已道:“魅影,你快,快来看看她!”
“国公爷在这里等着吧,若是我家主子出事,傲世山庄要让整个任家来陪葬!”她最后一句话可谓更狠,直接灭了任家,这对于任国公来说,可谓是惊天的打击。
任国公被魅影的气势惊得后退数步,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魅影为颜疏桐把完脉,就止不住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这是她隐忍了多日的眼泪啊,今日终于可以来了一个痛快,魅影一边哭,一边笑,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痛苦,难过还是难过。
司徒宇只看着魅影掉眼泪,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诧异得望着魅影,道:“魅影,你为何要哭?他还有心跳,她还能救!你不要哭,要看看她,救救她啊!”
司徒宇拼命拉住魅影的袖子,让对方停止哭泣。
魅影到底是理智清醒的,她止住哭声,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给颜疏桐喂下。
司徒宇惊喜得看着颜疏桐雪白的脖子处,喉咙一动,药丸就咽了下去,他开心得道:“魅影,她是不是无事了,是不是好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就那么定定得望着魅影。
对上他纯澈的眸子,魅影几乎有些不忍心告诉他,这个令人伤心的结果,只是,若是她不说,主子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魅影止住自己颤抖的身子,冰冷得道:“这便是殿下保护的结果?自从我家主子嫁给您,过了几日舒服开心的日子?她为了打动您,为您洗手作羹汤,端茶倒水,屈尊降贵,为了您的前程,她千方百计讨好任家,讨好太后娘娘,讨好皇后娘娘,讨好宫中的妃嫔,哪怕是对您好的,她不惜一切,去为您做,可是到头来呢?是任家,是任修,是任国公要置于她死地,如今您如愿了吧,开心了吧!?”她一边说,手指直指任柏阁,她告诉司徒宇,就是任家,就是任家毁了我家主子,毁了你的梦。
司徒宇呆愣了半晌,就那么傻傻得盯着魅影,他看到对方冷漠如冰的眸子,看见她颤抖不已的嘴唇,也听见她句句锥心刺骨的谴责。
他倏然笑了起来,笑得直流眼泪,“我的手中沾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