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威士忌的纯度实在太糟糕,我本来以为循环系统过于活跃的我会在半路途中就吐得不省人事,幸运的是库洛洛头发毛茸茸的触感好舒服,在那之前我先睡死了。
果然和诺亚说的一样,两夜无梦。但醒来以后的事情开始大条了。
我生病了。
这个现象其实蛮普遍的。很多中年人在没退休之前都看着健康得很,该上班上班,该玩乐玩乐,该应酬应酬,喝酒喝到吐第二天一早照旧来上班。然,人一旦退休,脑子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就松了,一开始人会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接着就会被劝诫去医院接受检查。后来嘛,结局昭然若揭,奇奇怪怪的病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什么脑血栓糖尿病中风老年痴呆症,三高人群的标签都随便贴有木有,闹出几个肺癌肝癌晚期也是常有的事。
我虽没那么严重,但还完债这事在我心中和退休没甚么区别。所以健壮如牛(←_←)、出血量最多一次是流鼻血的我开始了有史以来最轰轰烈烈的第一次感冒。
眼球发胀,脑仁疼痛到想撞墙,面颊发烧,整个人都是飘忽的。我想昏睡,隔绝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但已经因为醉酒而睡了两天两夜的我完全无法真正入睡。至于浅层睡眠的话,亲身实践的我可以很愉♂悦地告诉你:难受那小妖精,它娘的一直都在。
本来我以为情况不会更糟了,事实却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观:我来月经了。
“你想下床?真是的,先告诉我一声啊,冬天要穿睡衣,不然会感冒的。”听到被褥掀起的声音,趴在床头的库洛洛一下清醒过来,眼袋浮肿眼角还挂有眼翔的他可笑死了,我却没有调笑的心情。
事实上,我现在难受到一句话都不想讲。
“你怎么了?想喝水吗?”
勉强捂住屁股,我迫切希望库洛洛这人精能无师自通……至少别再一个劲问我问题。
“这么黑你小心摔地上啊,你等等,我去开灯。吓?!程柳,你怎么回事?你咳、你屁股那边都是血!”
“痛经。”我的嗓子干得吓人,我才不会告诉你这种口腔内部像是被小型沙尘暴侵袭过后的赶脚简直‘妙不可言’!
“痛经是什么?”
“死不了。”
“但是会痛得死去活来对吧?”
“真机智。现在开始尽量少跟我说话,我不管你知不知道痛经是啥,但据说经期的女生堪比哥斯拉,所以……你懂?”
“我知道了。从现在起别说话了,一切交给我好了。”
等等,这什么节奏,这小子难道不是应该撂摊子走人吗?据我长期以来的了解,库洛洛的脾气可不算好、虽说表面一副温文尔雅衣冠qín_shòu的小样儿,内里却是比谁都骄傲冷酷的一个人,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这点东西我还是可以保证的——咳、谁叫这个家伙天天在我视线范围里晃晃晃,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解了。
而且我现在这个*样我也知道的:爱答不理、要死不活、玩深沉、言语还很刻薄,和我平时从不装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良好形象【喂!这么一对比,换我遇上了这状况,虽不至于绝交,但一大耳刮子上去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我想让库洛洛回去、留我一个人待着。我这状态摆这儿,难受也不是说走就走的,就算我不想发火也给疼火了,对库洛洛肯定没好脸色,与其让他耐心磨尽摔门走人,还不如我讲话难听点赶他走呢。
可是……
“我刚才去浴室试着拧开水龙头试试水温了,都是凉的,你洗了肯定会更难受的。而且,”说到这里库洛洛有点不好意思地划了划脸颊——他一尴尬就喜欢挠脸,脸上空有红晕没动作的话就是做给人看的,“我刚才打电话去问了下玛琪,我都知道了。那个、我出趟门,买点红糖和生姜啥的,还有卫生棉,这个东西我也不清楚,就拣最大号的买了。还有感冒冲剂,啊,要不要再买一套内衣?带血的话穿着不舒服吧?”
为什么不走啊,你明明没这么有耐心的,你明明骨子里是超冷漠自私的一个人,别人对你说话难听的话,你即使面上不显出来,其实内心的小账本早算得哗啦啦响了,就等着哪一天报复回去。
明明超级小心眼。
明明个性超级差。
明明应该生气的。
真是的,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
我……我会忍不住的。
“库、库洛洛,”我听见自己的嗓音干哑至变调了,还带点颤抖,“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诶?可是不喝药的话你的感冒会好不了的,别任性啊。”
“我知道这样感冒会好不了的,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为什么这么任性,可是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拜托了。”
留下来,答应我,好不好。
“唉,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库洛洛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不许骗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跑的,别拽着我啊,”库洛洛有点好笑地看着我一等他靠近、就拽住他衣角的孩子气举措,“这样吧,手臂给你,可以安心了吧。但是等你睡着,我就要去买药了,这样可以吧?”
“……嗯。”
别人月经来了会怎样我是不知道啦,反正我是痛一阵歇一阵的那类。在下一波疼痛袭来之时,我很丢脸地有点抵不住了,明明平时会闷着头独自忍耐、一声不吭、安静乖巧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