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一步。
又一步。
男人已警惕地离开了尸体旁边,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绷住,但我的心正在松弛——没猜错真是太好了。
我猜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也对,那尸体浑身都血淋淋的,我的脸上也一定满是血吧,我微微抬手,做了一个类似于投掷的动作。那男人马上警觉地蹲了下来。半晌才抬起头,确定自己的要害部位没有被什么利器所伤,他很明显的呼了一口气。
我笑了,从刚刚一开始他发现我醒时就密切注意着我的手,而我的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我的手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且我的手上老茧很多,不论是左手还是右手,看来这之中一定有什么玄机。
然后我昏了。我之所以能昏的这么安心,是有原因的啦~
首先,他(们)忌惮我,那我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现在想杀我很容易,但他们舍得么?而且,我只一个普通人,即使放话了要杀他什么的,离实际行动终究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
其次,在我做了这种绝对算不上是不友好的事之后,他们还会随意杀我吗?
最后,也是根本原因——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完全处于弱势,想反抗,用什么反抗?怎么反抗?你丫爱咋着就咋着吧,反正在无意识中死去也是一种幸福呢。咳……好吧,其实说白了——也不知是不是我从小就心理扭曲的缘故,总觉得‘死’的可怕就在于会疼。换而言之,如果死不会痛的话我对‘死’的恐惧怎么说也要少上四分之三。
想想啊,《死神来了》中那些死法,比如脖子生生被很钝的电梯门给卡断、被建筑器材生生砸成肉末、脑袋被楼梯价捣烂、被炸成四分五裂啥的死法,想想就很痛,虽然我从小就很容易受伤,最严重的一次大约是在剪铁皮的时候一不注意把剪刀插到手里去了,至于为毛要剪铁皮,貌似、好像、大概、可能是在学电视上用口服药业瓶子做风铃吧囧……
而我当时的反应居然不是哭、也不是闹,而是很淡定地把剪刀“哧”的一下抽出来了,血还溅到了我脸上。然后自己默默包扎,虽说那几天.好吧,好几月我的手都不能见人,但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痛,而且正是如此,我才更深知痛有多可怕。
真的,很痛很痛啊。
而,我来到这边时,或者说我的这个噩梦(我衷心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发现身上那具尸体的眼睛绝对是被剜下来的,因为我在眼眶上甚至还看到了一点眼白,那么以后,会不会痛很多很多呢?
嘛嘛,这么一想我果然还是很想家啊,可惜……不知道我还回不回得去。我不知道自己昏的时候哭了没有,但我醒来时明显感觉我脸上的秽物少了不少。
早知道是这样,早知道……
…………
醒来的时候只发现这是一间屋子,但四处都黑黢黢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喂,呼吸声这么重,你真的是那个‘派克’么?”
声音蓦地响起,吓了我一大跳,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男人,身子半隐在角落中,说话间露出的牙齿黑黄黑黄的,很是猥琐。
但他讲的话对我来说完全是天书,我靠,怎么办——直接不鸟他么——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吧?
…………
蒂奇顿望着面前的女孩,满脸血污,但眼周围倒是蛮干净的,眸中隐隐有水色,难道是……哭了么?
流星街的人不会哭,即使是孝。
那是为什么呢?
……不是吧?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掌,难道失忆了?在流星街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事,而且性格软弱的人更好控制,那么——
用来利用再合适不过了。
“和我重逢的感觉如何,派克?”
表示我仍然听不懂:“……”
蒂奇顿很郁结,派克怎么了?神经错乱?失忆不是应该很无助、很怕生、并把第一眼见到的人当做亲人么?
但这个样子……等等!——不会是什么招数吧,前几天有个什么小子不就有个招数需要很长时间来准备么——糟了,自己竟然给了这丫头这么长时间!
别在蒂奇顿腰上的寒刃泛着幽冷的光泽,男人以一种特殊的步伐快速前进。
面前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向自己冲来——眼睛瞄到他手中的刀,我急了,“妈的,我听不懂你丫的话而已,不要胡乱判断啊!”
男人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听到我开口却硬生生停了下来,于是一个不稳——
“噗通!”猥琐大叔面朝下跌倒了。
“吓?!我说话有使人跌倒的功能吗(⊙_⊙)?”
“那——‘坐下’!”
“‘坐下’‘坐下’‘坐下’‘坐下’‘坐下’!!”
蒂奇顿怒了,看到刀都不躲,结果自己一冲到面前就突然动了(她是发射弧太长了),靠,搞什么搞什么呀!老子是来谈条件的,怎么被一个丫头耍得团团转——!
稍稍释放念压,满意的看到小丫头明显变了的脸色,咦……怎么表情没变?丫死撑是吧,看来不给点厉害会本末倒置呢!再稍稍加一点念压、再稍稍……
“大叔……”我艰难的开口,对方好像做了什么的样子,老娘偏不服软!“你干什么.便秘么.?”
“哼,死丫头你知不知道控制念量出入是一件很麻烦的活!——喂,你怎么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