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拉斯和瑞兹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对于世界符文,双方的认知和态度都是截然相反的。
而卡尔亚要做的,则是居中调停,做仲裁的裁判。
没错,这是他在见到泽拉斯的时候,就想好的——正如瑞兹从一开始就在提防着卡尔亚一样,卡尔亚和瑞兹也并非是一路人。
卡尔亚承认世界符文的危险性,但并不认为应该如瑞兹所想一般,将世界符文完全藏匿起来,让人无法与之接触。
在卡尔亚看来,世界符文是非常完美的能量之源,它的优点太多,所以自己应该做的是改善其缺点,而不是将其束之高阁。
当然,泽拉斯现在就把世界符文当做自己心脏的行为也实在是太冒险了。
这份力量需要监管,而且最好经过重塑之后再使用二次加工能量,像泽拉斯这么简单粗暴地使用,那早晚会出问题。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中间,求同存异。
同的是瑞兹认为的世界符文非常危险,是泽拉斯认为的世界符文可以加以利用。
吵吧,吵吧!
瑞兹和泽拉斯随便吵,吵够了,卡尔亚就能站出来让双方各退一步了——纵观卡尔亚平生,他从来不好斗,唯好解斗。
最终,瑞兹和泽拉斯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想要真的给出结论,一般都是要打上一场,用武器的批判去代替批判的武器。
不过,由于之前的战斗,现在的泽拉斯和瑞兹都不愿意动手——所以,如同卡尔亚预期的一样,仲裁的任务落在了卡尔亚自己身上。
对此,卡尔亚非常满意,他笑眯眯地收起了椅子,终于站了起来。
“世界符文非常危险,符文战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瑞兹脸色稍霁。
“但是,它并非完全不可控,善加利用,也大有裨益。”
泽拉斯的身上,奥术光华流动。
“像是泽拉斯这样直接将其作为自己的心脏,这注定是不能长久的事情。”卡尔亚继续道,“正巧,我对太阳圆盘略有研究,对封印也还算了解,瑞兹也对于封印世界符文很有经验,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试着规划出一片亚空间,专门用以安置世界符文。”
“……”x2
泽拉斯和瑞兹都沉默了。
这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似乎卡尔亚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期到了如今的局势——但事已至此,双方已经没有了继续坚持的余地。
各退一步就算心有不甘,那也已经无可奈何。
解斗大成功。
在关于世界符文的问题上,和瑞兹、泽拉斯达成了共识之后,卡尔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见一见阿兹尔。
对于自己的这个后辈,他还真的有不少想说的。
而且,如果阿兹尔真的没有死,或许卡尔亚也有办法让他不必自我封印于这尊棺椁之中。
所以,在说服了瑞兹和泽拉斯之后,卡尔亚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看向了被自己容纳进来的棺椁。
曾经为封印自己而准备的棺椁,如今却成为了末代皇帝自我封印的容器,这尊精凋细画、满是封印的棺材,承载了两个帝国的灭亡。
轻轻地叹了口气,卡尔亚伸出手,抹过了棺材的盖子,然后勐然一推,打开了棺椁。
……………………
阿兹尔不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
记忆在太阳圆盘崩塌的时候定格,随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以及一声宛若杜娟啼血一般的嘶吼。
“恕瑞玛不配拥有一个英明的皇帝!”
然后,便是身躯崩溃和重塑之间的无限轮回。
或许,那些失去了高贵飞升者身躯的暗裔,面对的也是这种折磨吧?
真是讽刺啊,自己恐怕注定了会成为恕瑞玛的最后一个皇帝——而恕瑞玛的最后一个皇帝,则是一个飞升失败的巴凯怪物。
再然后,阿兹尔就再也听不见泽拉斯的话了,他只是在身体的无限重塑之中承受着永恒的折磨,直至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之中,似乎连思维都会陷入停滞,这种感觉就仿佛是睡了长长的一觉,在这一觉里,阿兹尔一直在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回顾着那些自己还记得的、已经忘却的过去。
他不能思考,只是机械地回顾着,封印的力量压制了他身躯的无限重塑,也压制了他的思维能力,但却阻止不了他本能地回想一切,如放电影一般漫无目的地回忆着一切。
直到黑暗的边缘,出现了一丝缝隙。
温和的光从那一丝缝隙里透了出来,封印的效果开始渐渐失效,阿兹尔停滞的思维开始活动,扭曲的身体即将再次重塑——
就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仿佛老熟人一般,掸了掸阿兹尔身上的砂砾。
“睡够了吧?”一个温和的、从未听过的、但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阿兹尔的耳边,“睡够了,就该醒醒了,尊敬的……阿兹尔陛下。”
思绪微动,棺椁之中的阿兹尔在这双手的搀扶下,一点点地爬了起来。
“你叫我陛下?”爬出了棺椁,阿兹尔有些茫然地打量着面前宛若海市蜃楼一般的恕瑞玛城,“帝国……帝国复兴了吗?”
“恕瑞玛帝国吗?”
站在阿兹尔对面的人非常恶劣地挥了挥手,而随着他的动作,阿兹尔面前的恕瑞玛城仿佛是一片沙尘一般,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地抹掉了,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