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嬷嬷说道:“王爷,太妃请王爷去后宅叙话。”
陈然闻言,收拾了一下激荡的心绪,随着嬷嬷向着后院而去。
此刻的南安郡王后宅,南安太妃还未收到消息,正在拉着自家孙女儿严以柳的手,劝说道:“好端端的,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的,闹什么别扭。”
严以柳垂下螓首,英丽的眉眼间蒙上一层苦闷之色,柔声道:“祖母,我也不想的。”
其实,这几天,严以柳回娘家的缘由是魏王有了新欢,而严以柳恰恰是有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
不过倒也正常,魏王成亲一年,魏王妃膝下却一直无子,这怎么能行?
南安太妃柔声说道:“我这几天请了太医给你瞧着,开了那几服药,你吃着没有?”
严以柳螓首摇了摇头,道:“吃过了,但没见着效。”
许是她习武耗了元气,这才难以孕育子嗣?
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说道:“老太太,王爷刚刚急匆匆地去了宫里。”
“哦,有没有说什么事儿?”南安太妃说道。
嬷嬷道:“永宁侯打了胜仗,宫里急召着王爷进宫呢。”
南安太妃:“???”
不是,永宁侯打了胜仗,烨儿进宫……
永宁侯?是姓贾的小子打了胜仗!这怎么可能?这几天京里不是说他要吃败仗了吗?
南安太妃面容难看,道:“这仗怎么打的?”
此刻,严以柳也将一双明眸投向那嬷嬷,心头涌起一丝好奇。
那永宁侯又打了胜仗?
那嬷嬷道:“我也不知道,老太太,王爷来了。”
几乎是与贾珩的消息到来,魏王是前后脚的来。
严以柳脸色煞白如霜,丽眉之下的清眸中,神采渐渐暗澹,纤白的素手捏着手帕,指节用力。
她这会儿有些不想见着他。
不提南安郡王府中,魏王夫妇之间的小别扭,却说大明宫内书房,灯火如昼,明亮煌煌。
此刻,崇平帝坐在条桉之后,此刻只觉得身子都轻了二两,但神采奕奕,心绪激荡,不厌其烦地看着奏疏之上的文字,似能从中寻找出一些新的发现来。
镶蓝旗七千五百人,前后歼灭追击,歼敌近四千七百人,这真是一场大胜。
而不远处的戴权道:“陛下,内阁的韩阁老、赵阁老,军机处的施大人了。”
韩赵二人这几日在内阁值房办公,而军机值庐中的施杰也听到了消息。
崇平帝道:“宣。”
其实,韩赵两人听到初战告捷,心头无不一惊。
此刻,廊檐之下随风摇曳不停地灯笼,烛火映照着韩癀那张儒雅白净的面容,略有些看不清神色,但目中已有惊色翻滚。
这……这永宁侯竟如此能征善战?这才多久,就又传来捷音?
心头欣喜与忧虑在这位大汉首辅的心头交织在一起。
刑部尚书赵默眉头紧皱,面色默然,心头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施杰面上倒见着欣喜之色。
待戴权出来看向三人,说道:“陛下宣三位入宫觐见。”
三位朝廷重臣进入殿中,在暮色降临之时。
“臣等见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韩癀为首,赵默和施杰一左一右,朝着崇平帝跪下行礼。
崇平帝目光掠向三人,缓缓道:“三位爱卿请起。”
三人道了一声谢,垂手而立,等候着崇平帝出言。
崇平帝拿着奏疏,朗声说道:“永宁侯刚刚递送来了奏疏,领京营骑军去大同七十余里,猝遇虏骑,赖我大汉骑军用命效死,击溃女真虏王济尔哈朗所领之镶蓝旗并叛汉之兵正黄旗四千兵丁。”
说着,将奏疏递给戴权说道:“给诸位爱卿看看子玉所上的奏疏。”
韩癀身为内阁首辅,自然第一个先看,阅览着其上的文字。
“戴权,拿着烛台帮韩卿照着。”御桉之后的天子忽而开口说道。
嗯,就十分贴心。
待韩癀看完奏疏之上文字,心头一片空寂,还真是胜了,而且从战况而言,胜的真切确凿。
四万打一万……
赵默接过奏疏,也拿起观瞧着,面色微顿,心思莫名,而后是施杰,凝神阅览。
韩癀面色一肃,拱手道:“臣为圣上贺,为大汉贺,经此一战,女真锐气全失,京营高奏凯歌,指日可待。”
赵默也手持象牙笏板,拱手道贺,施杰也不甘落后。
崇平帝面色却澹然几分,道:“军国大事,关乎社稷,现在不好言之凿凿,待永宁侯在北地用兵吧。”
三位阁臣、军机闻言,也只得低声称是。
崇平帝道:“这次战胜,但子玉也在奏疏中提到关于察哈尔蒙古一事,提到过往的马市贸易之策,待驱逐女真以后,应重开马市,收察哈尔为己用。”
施杰拱手道:“圣上,微臣以为察哈尔蒙古可充我大汉屏藩,但要谨防彼等左顾右盼,首鼠两端。”
韩癀此刻眉头微皱,思忖着国策作用。
崇平帝道:“子玉已经前往集宁海子与察哈尔蒙古会盟,如事无意外,应该能察哈尔蒙古内附我朝,我大汉也不吝王公之爵以赐。”
赵默脸色微变,拱手道:“圣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公之爵还需慎重。”
崇平帝将目光投向赵默,正要出言。
却在这时,戴权禀告说道:“陛下,南安郡王领全班军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