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见苦头陀忽然说话已是十分吃惊,她借着众武士手中高举火把的光芒向上望去,赫然看清那被窝中的两人正是鹿杖客与父亲的爱妾韩姬的面貌。鹤笔翁忧心鹿杖客的安危,顿时不敢妄动。两人隔着高塔又互相叫骂了几句,鹤笔翁大骂苦头陀原是奸细骗了解药要救六大派高手,苦头陀又说鹿杖客偷了王爷的爱妾教他拿住,他们师兄弟要杀他灭口。
赵敏一时分不清究竟谁真谁假,却也明白如今这高塔已是险地,当速速离开以策万全。想到此处,赵敏急忙言道:“快快离开此地!”
哪知赵敏话音未落,脑后忽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摩诃巴思退与温卧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同时响起:“主人,小心!”
原来赵敏听鹤笔翁与苦头陀争执许久,宋青书的内力已稍有恢复。他趁两名番僧不防,突然发难,随手拔出温卧儿手中长剑,向赵敏奔袭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赵敏本能地自怀中翻出一柄匕首,转身向后扑去。赵敏武功平平,可所使的这一招却是极之狠辣,乃是昆仑派的杀招“玉碎昆冈”,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拚命打法。然而她这一招还未递到宋青书的身前,宋青书屈指在她的腕上“内关穴”微微一弹,轻易便将这一招卸去。
此时,摩诃巴思退与温卧儿也已冲上前,两人同时出手向宋青书的双肩抓去。宋青书目不斜视,右手手腕轻轻挥出,长剑在身后微微一转,这一式“指南针”正是出自武当太极剑。招式只是普通的划圈,却是将两名番僧的手臂全数截入剑锋之内。摩诃巴思退的武功原比温卧儿略逊一筹,可他见温卧儿一脸惊骇,忙不迭地抽臂后退,料想这一招必然厉害无比,便也跟着退后。然而宋青书用剑奇快,此时再退终究迟了一步,只听得一声钝响,他的整条左臂竟是被尽根绞了下来。摩诃巴思退当即捂着肩头栽倒于地,断肢之痛令他不断翻滚嘶嚎。温卧儿的右臂虽得以保全,却也被剑锋狠狠地斩了一下,入骨三分血流如注。
这两人稍一退步,赵敏便再无逃脱之机。未等她有所反应,宋青书已然将染了血的长剑架在了她的颈项处,轻声言道:“邵敏郡主,我们汉人还有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说地低沉而柔和,竟是一如六年之前。
“宋青书!”赵敏气急败坏地尖声大叫,多年之后又被宋青书所擒,赵敏简直恨怒欲狂。
宋青书却充耳不闻,死死扣住赵敏,一脚踢中摩诃巴思退的后脑,将他踢晕了过去,又向温卧儿令道:“给我退出去!迟了一步,我要你们郡主身首异处!”
情况突变,温卧儿一手捂着手臂六神无主地望了一眼赵敏,低声询问道:“主人?”
两名手下为了她血溅当场,赵敏却是满脸怒色,对他们全不理睬。此时听到温卧儿唤她,也只冷着脸骂道:“没用的东西!”
宋青书见赵敏这般凉薄,心中便是一阵厌烦。他见温卧儿神色唯唯却不敢退,面色顿时一沉,剑刃又向赵敏的颈项压了一压。
“住手!快快住手!” 温卧儿见宋青书手下不容情,更是惊骇莫名连声大叫,忙不迭地退出门外。
宋青书微微一笑,在赵敏的肩头一推,挟持着她走出门外。
赵敏不愿配合,脚步极慢,只低声向宋青书言道:“这高塔内外我俱已备下重兵把守,宋青书,你逃不掉的!”
宋青书轻声一笑,只道:“这个,就不劳邵敏郡主费心了!”
赵敏恨地咬牙,直想将宋青书大卸八块。还未及说话,竟有滚滚浓烟自窗户外飘散了进来,呛地她咳嗽连连。
鹤笔翁在塔下失声大叫道:“小王爷,我师哥在上面啊。”
赵敏听到鹤笔翁这一句,面上顿时一喜,急忙道:“兄长回来了!”原来数日前,朱元璋率弥勒宗弟子与彭莹玉、徐寿辉所部摩尼宗弟子汇合,猛攻太行山引得汝阳王来救,红巾军的汴梁之围已解。王保保心知吃这败仗定与宋青书脱不了干系,便舍下大军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正巧遇上范遥给玄冥二老设下圈套相救六大派。
“唔,还放了火!”宋青书跟着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心道:既然王保保回来了,那便不止是放火了!
话音未落,只听窗外一阵巨响,塔外的砖石竟已被烈火烧毁,木质的窗户彻底焚毁,一道猛烈的火舌立时扑了进来。
塔外有王保保率重兵包围,宋青书只得挟持着赵敏向高处逃去。温卧儿自知不是宋青书的对手,怔愣了片刻便匆忙进房扶起摩诃巴思退,突火冒烟冲出高塔,向王保保禀告此地情形。
宋青书与赵敏二人逃到第四层时便见着鹤笔翁站在屋檐外高声叫道:“苦大师,我师兄弟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如此跟我们为难?你要救你的老情人灭绝师太,要救你女儿周姑娘,尽管去救便是,我决计不来阻拦。”原来鹤笔翁见王保保为阻截六大派高手,竟不顾鹿杖客的死活,便干脆自己闯上塔来救人。
赵敏见到鹤笔翁顿时精神一振,赶忙高声叫道:“鹤笔先生!快救我!”
宋青书听得赵敏求救即刻变色,此时也不及点住赵敏的哑穴,只一剑向鹤笔翁脚下砖瓦扫去,原本铺在屋檐上的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