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围点打援的这一支燕军当然不是想撤就能撤,要先派人去向朱棣请示,得到朱棣的同意,他们还要故布疑阵迷惑朝廷大军。
“张将军所言不无可取之处。”吕阳说的是半渡而击。
只是吧,采取半渡而击也看规模和用意的。
一般的半渡而击是先行打击敌军一部分军队,再趁敌军乱了采取全面进攻,争取全面击垮敌军。
吕阳继续说道:“朝廷大军必定渡河,我可一击既走。”
正因为一般的半渡而击之后会全军出击,大家都知道这种打法,遭到半渡而击的朝廷大军肯定会收缩防御,到时候燕军就能更从容地撤退了。
张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说道:“如此,先生与大军先撤,我留下断后。”
吕阳也不矫情。
现实就是他们这一路燕军里面,张玉就是那个最能打的人,能者肯定也就多劳。
当然,事后算军功时,吕阳和朱高煦都干不出抹灭或夺占张玉军功的事情。
就这般,吕阳带着大部分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张玉也带着自己的本部做好了进行半渡而击的准备。
燕军和朝廷军只是隔了一条河流,双方有小动作比较难以察觉,有大动作想隐瞒有点难。
“贼逆要逃?”李景隆才不会承认自己这些天被戏耍了,一副淡定的表情,说道:“实在我预料之中。”
其实朝廷的一部分将校已经有点看出李景隆外强中干了,尤其是调遣郭英的一阵操作猛如虎,事实却证明李景隆完全将郭英坑了,事后还摆明就是要推卸责任。
有了那些发现,本身有本事的将领不打算当出头鸟,免得多说没用还被记恨,多做极可能是被坑死。
李景隆只是自负而已,又不是傻。他察觉到众将的态度有些诡异,没有发火怒斥,憋着一股劲要用胜利展现自己的能力,看向吴杰说道:“安陆侯,你率本部凌晨渡河。我……”
开始了,又开始了,一副运筹帷幄的诸多指派,看着好像是掌控了全局的模样。
要不是有郭英的例子,一帮将校还真以为李景隆有多么牛逼。
有了郭英做例子,他们看到李景隆纳赋运筹帷幄的指派架势,心中很是惴惴不安。
一些得到了任务指派的将校,他们觉得自己一定要留个心眼,不能稀里糊涂就被李景隆坑死了。
当然了,没有发现李景隆外强中干的另外一些将校,他们则是憋了一口气就等着将功劳赚到手。
得到任务的将校下去准备。
没有任务的将校当然是留在大帐听着李景隆继续吹牛逼。
关于救援真定失利的事情,李景隆已经亲自写了战报,跟郭英所猜测的一致,李景隆进行了甩锅大法。
李景隆仅仅是承担了识人不明的小错,其余就是郭英无法领会他的部署,救援真定的朝廷军才会一再遭到燕军伏击。
所以了,救援真定一战是郭英的错,连带耿炳文也要承担起相应责任。
可以想象朝廷得到李景隆亲笔汇报会是怎么样。
不懂军事的朱允炆以及一帮大儒,他们源于对李景隆的信任,自然是李景隆说什么就信什么,甚至会让朱允炆给予李景隆更多的权力,比如获得“先斩后奏”的权利来震慑诸将。
懂得军事的一帮明初大将以及后面成长起来的小辈,他们会不会做点什么,又是做什么,有鉴于朱允炆跟儒教穿了同一条裤子,明显就是会打压和清算军方,真心是有点不好说了。
某日的清晨。
吴杰所部将早就准备好的舟船和木排趁着夜色部署到河边,东方还见不到一缕光亮便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进行了登船、舟、木排做业。
第一批渡河的朝廷军数量不是太多,也就两千多熟悉水性的将士,他们要趁夜色渡河,过去璃河北岸就巩固好滩头,负责将燕军阻击住,给予后续朝廷军渡河的机会,还有将浮桥搭起来提供更多的朝廷军过河。
黎明前的黑暗里,昆虫的叫声已经停止,璃河不是什么大河,没有汹涌的水浪,使得璃河南岸一系列的动静会被放大。
张玉与一众燕军就隐藏在河边植物茂密的地方,忍受蚊虫叮咬的同时,静静等待朝廷军先头部队过来。
因为环境实在是太过于安静的关系,璃河北岸哪怕离南岸有点距离,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等待船、舟、木排越来越靠近璃河北岸,隐藏起来的燕军还能听到木浆的划水声。
夜色下的渡河,没有打起火把,不慎落水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落水的朝廷将士能管住嘴巴不出声,张玉哪能不做好了苦战的心理准备?
差不多是吴杰所部抵近到北岸滩涂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前方北岸突然出现了一片光亮,随后有人大喊:“放!”
河面上的朝廷军先是发现光亮一惊,不知道多少箭矢被燕军射过来,夜色里“举盾”、“小心”和各种骂声让夜幕下的河面变得吵杂声一片。
吴杰人在一艘小船之上,惊但是不乱地大吼:“前进,前进!上了岸,各部……”,话到一半察觉危险做出了闪避动作,肩膀先是一麻,随后剧烈的疼痛感传达的脑神经。
刚刚射出一箭的张玉再次搭箭张弓,非常利索地射箭。
吴杰中箭后被亲兵围了起来,他刚才要是没有躲的话,该是哪里中箭?一躲则是让肩膀甲胄部件留空处中箭了。
密集到夸张的箭雨一起没停地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