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戴权折腾了一宿,终是次日上午在护城河中寻到了那刺客之尸首,忙收拾了回宫复命。

圣人也一宿不曾合眼,听见他回来了,忙宣进来。

戴权向圣人行了大礼,“恭喜圣上贺喜圣上,那贼人已是死了。”

圣人不禁站了起来,“真的死了,”

“委实死透了。”戴权道,“只是不知如何死的,尸首老奴已是带回来了。”

圣人霎时苍然凄然,坐在龙椅上闭起眼来,泪如泉涌而不绝,唯不出一声。

戴权忙跪在一旁陪着流泪。

许久,圣人收泪问在何处寻到的。

戴权道:“乃是今晨从护城河中打捞上来的。”

圣人立时命大理寺速来仵作进宫验尸。又见戴权满面疲惫,忙赐座。

戴权告了罪,在一个小杌子上坐了,从头细细表来。

圣人听完半晌不曾言语。

戴权低了头屏气凝神。

又过了许久,圣人忽然问:“你看贾赦与乐奎如何?”

戴权道:“老奴看着,贾国公怕是险些让人算计了。一路的言行神色、并他后来睡的那般安生——”戴权不禁苦笑起来,“那会子老奴虽坐着不言语,心里头急的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竟立时便睡着了!虽说起先耽误了些功夫,终于还是得了那老贼的痕迹。只不知他如何死在护城河的。”

才说着,外头的有太监来回禀,仵作已然验出那人死因了。

圣人忙令宣进来。

仵作进殿回道:“那人乃是在护城河中溺水而亡的。”

圣人问:“当真?”

仵作道:“当真。大约是昨晚亥时至子时死的。”因细细论了一番“呛水”、“肺中有水草泥沙”之类的。又说他曾让人捆过一阵子。

圣人听了思忖了片刻,让他出去了。

戴权忙道:“那会子我们大约正在搜宁国府。”

圣人点点头,又道,“你瞧着乐奎又如何?”

戴权道:“老奴不知,贾国公以为他让人哄骗了。”

圣人笑道:“让你说你便说罢。”

戴权道:“老奴以为荣国公说得有理。只怕哄乐将军的人便是溺死老贼之人,武艺只怕不比老贼弱。乐将军领军打仗本是无敌的,单打独斗如何是那老贼对手?他都没这个本事,他下头的人愈发没这个本事了。荣国公么……。”戴权低低一笑,意思是荣国公愈发不用提了。

“老奴猜,幕后之人本来便不预备留这老贼性命的。他让老贼逃离出宫后藏去荣府地窖中,又糊弄得乐将军信了此事,欲让此贼死前也构陷荣国公一回。谁知荣府四处挂着大的羊角玻璃大灯、道路上很是明亮,往来的巡逻家丁也多,想是也惊了他们家的看家犬。老贼以为此处不易藏身,便溜去了宁府。乐将军刚到宁荣街那会子不曾围住宁荣二府,只怕惊动了他,又往别处去了。终于他去寻那幕后之人,不料反遭了算计。”

圣人“嗯”了一声,喝了口茶水,忽然笑道:“贾恩侯倒是员福将。”许久又说:“让冯紫英去问吧。”

戴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话分两头,贾赦眼见戴权与彭润终是走了,忙向白安郎问他昨夜如何。

原来昨夜贾赦去了前头不久,他们便带着狗寻到了那地窖。李三原是打过仗的,指挥巡防队的人悄然拿弓箭守死了各处,方掀开青石板。

众人一看,那里头坐着一位精瘦矮小的老头子,看打扮乃是宫中的太监,衣衫上有些血迹,悠悠的笑道:“不用忙,杂家早活够了。”又慨然道,“多谢荣公,只是菩萨救不了当死之人。”他还欲多说,被一个巡防队员劈头丢下去一包生石灰,立时将眼迷了。

老太监咳嗽了半日,揉了揉眼睛叹道:“不是告诉你们我活够了么?”竟闭着眼睛一步步稳当当的走了上来,胳膊往后头一背,束手就擒!

众人半信半疑,终是上前将他捆了个结实。白安郎才说将他带下去,李三笑道:“白先生,这个人我来安置,你先安置这个地窖。”

那老太监一惊:“你们是什么人?”

李三笑道:“这会子方问我们是什么人,可迟了些。”因随手撕了他的衣襟堵住嘴。

那老太监终明白了,挣扎起来。

偏这回拿来捆他的绳索非是寻常的麻绳,乃是李三自己时常带着在船上做缆绳的,较之寻常麻绳结实许多,他压根儿挣不断,让李三带了出去。

白安郎遂领人清理屋子并弄些灰来遮掩掉那老太监的痕迹,想了想又将上头那个大箱子里的杂物都清空去隔壁屋里。有人好奇问他为何如此,白安郎笑道:“这老货显见是在诬咱们家的,上头若顶着个实在箱子、固然许是他自己有本事挪动了,常人多以为他进去之后有人替他压的。”

那巡防队员愈发奇了:“可如今他不在里头啊!”

白安郎道:“咱们知道,诬咱们的人不知道。你想,回头他们若搜到了此处,有人指着箱子道,打开箱子瞧瞧里头有没有藏人!这方是寻常搜捕的。若他道,将箱子挪开,瞧瞧下头有没有地窖,而箱子竟是空的!换了你,你如何作想呢?”

那巡防队员脱口而出:“他与那老货商议好了陷害咱们!”

白安郎笑道:“听闻外头老爷已迫他们请圣人派位公公跟着来。”

旁边有一个问:“圣人肯么?”

白安郎道:“必会,只怕来的还是心腹。”

遂细细瞧了两圈儿没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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