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荣国府四处正摆晚饭,贾赦使何喜来贾琏院子,让他吃完饭过去商议事儿。

当下贾琏正同凤姐吃饭,一闻呼唤不知何事,放下饭便走。

何喜忙摆手道,“我的好二爷,您还是先吃饭罢,不然老爷见二爷这么快就过去了准啰嗦二爷,反耽误说正事儿的功夫。

说得琏凤二人都笑了。

凤姐儿笑道,“爷好生用饭吧,老爷疼儿子,凭天大的事儿也不肯二爷挨饿的。得了这么个老爷才是我们爷上辈子的福分呢。”

贾琏一面吃一面笑道,“罢了,这话莫传到我爹耳朵里去,保不齐他吃醋的。”

连何喜都低着头直笑,忙告辞退了出来。

一时吃完了,贾琏反倒不急了,收拾了会子说两句闲话儿方才过来。

进了贾赦书房一看,白安郎坐在他老子下手,满脸啼笑皆非,又甚是无奈,便知道他老子不定又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馊主意。

白安郎见了贾琏如得了大赦一般,忙起来请安。

贾琏笑道:“不知父亲唤儿子来有何要事?”

贾赦哼道:“你这臭小子,犯不上将‘要事’二字咬的那么重。”又向白安郎道,“这难道不是要事么?于我而言没有比这更‘要’的‘要事’了。”乃指了椅子让儿子坐下。

待贾琏坐了,白安郎方苦笑道:“如今有了些消息,太后只怕这个把月的便要薨了。”

贾琏一惊。朝中方传出信儿来,太后病了,他老子竟连日子都知道了?莫非此事并非老天爷的意思?忙瞧着他老子。

贾赦撇了他一眼:“我恐你露出痕迹来,不曾告诉你,预备太后出殡之后再说给你。”

贾琏脸上露出几分不服来:“我哪里那么好让人瞧出痕迹了。”

贾赦不由得笑起来。这模样儿倒是与贾琮时时常抱怨“爹小瞧人”有七分相似,果然还是哥俩。因说:“我想着你总归才这么大,国丧上出了首尾不是闹着顽的。罢了,只说几句。太后算计朝中一位重臣,竟欲利用圣人身边的另一位心腹、让圣人营中自相残杀。不料人家两个都知道了。此番是大约是那另一位心腹出的手。圣人许是知道的,只装作不知道罢了。”

贾琏听了愈发不服,瞒怨道:“这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他倒不曾疑心到自家头上,因他眼中他老子尚算不得朝中重臣,颇有几分怀疑与齐周姜文有关。

贾赦笑道:“或是你丧礼上见了人家,面上露出什么来。人家定然不欲许多人猜到的。”

贾琏不以为然道:“那么些人,谁瞧我去!我也不是什么大官儿。”

贾赦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罢了,先不管这个。听闻到时候五更便得起来,后入朝随祭至未正以后方回。这是要了你爹的亲命呢!我正与小白商议如何装病或是寻个什么借口不用去。”

贾琏听了怔了半日,方知白安郎何以那么一副尴尬神情了,也啼笑皆非道:“这等借口哪里是好找的,爹是国公,不论如何也得去的,国礼不可违。”

贾赦叹道:“若一日两日或是三日五日也罢了,你爹还没那么娇气。这般得一个多月呢,保不齐回来就得替你爹出丧了。”

贾琏只觉好笑:“满朝文武都得去的,人家比您年岁大的、比您身子骨弱的不一样得去么。”又看了看白安郎,“爹也莫为难白先生了。”

贾赦抱怨道:“人家的娘死了我出什么殡!”

吓得贾琏白安郎齐声低呼“收声”,贾琏怨道:“这话岂是能说的!”想了会子,又望着白安郎苦笑道,“白先生可有主意么?我竟有些不敢让父亲去了呢。”

贾赦笑道:“如此你们替我想个法子出来便是,横竖圣人也不会真心介意我不去,又不是他亲娘。”且是死对头的亲娘。

白安郎终于也苦笑道:“这会子我也有些不敢了。”

才说着,忽然何喜在外头喊了一声“谁呢?探头探脑的?”忙问何事。

过了会子,何喜进来回道:“见前头有个小子一探头,我已将他领来了。”

原来是守西北角那后门的一个小子,说是有人在那头求见老爷。

贾琏与白安郎都愣了,哪有从后门求见家主的?

唯贾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翻了个白眼子:“是不是南边来的一个土财主?”

那人笑道:“正是,说是老爷头回下江南认识的一位做粮食买卖的。”

贾赦好悬让他噎死!那是偷盗国家粮库好不好?

“他说咱们家前门太大太威风,他不敢过去问,特绕了两条街寻到后门。”

贾赦哼道:“个没出息!拎他进来。”

那人行了个礼下去了。

贾赦忙对贾琏白安郎道:“你俩就去隔壁商议去,不许走。”又让何喜多送几个冰盆过去,再备几碟子水果点心,一副不替他想出法子来不罢休的架势。

他二人无奈,面面相觑了一会子,只得去隔壁屋子了。

不多时,果然见李三换了身鸦青色箭袖,依然摇着那描金折扇,还带着一块玉佩,比那日见着愈发像土财主。

贾赦指着他骂道:“半分出息没有!有大门不走走后门。”

李三赔笑道:“这不是怕给您老丢脸么。”

贾赦好笑道:“走后门就不丢脸了么?”

李三笑道:“我大模大样走后门的。”因说,“在京里见识了这大半个月的,我预备回去了,来向先生辞个行。”

贾赦点头道:“总归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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