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连咳几声,道:“想必是我带你们兄弟出去逛的那回。”
贾琏愈发奇了,刚要说话,就见他老子瞪了他一眼,只得咽下去。
童氏夫妇告辞后,贾琏忙问:“父亲,怎么那御林军的人都说我台球天下第一?另有你何曾带我们兄弟出去逛了?”
贾赦仰面望天:“看,今晚的太阳暖和吧,走,去晒晒太阳。”甩袖子走了。
贾琏看了他半日,眼见人影儿没了,只得回自己院子去。
回去自有凤姐平儿服侍他洗澡更衣好一阵子,忙完了几个人坐着说话儿,贾琏方说了今日之事。
凤姐儿也不得其解,唯平儿抿嘴儿直笑:“爷,听闻二姑娘台球打得甚好。”贾琏忙瞧着她,平儿偏不说了。
凤姐儿笑道:“这小蹄子近日可了不得,都是你惯的。快说!好多着呢。”
平儿方把那日何喜家的来要二爷旧年衣物一事说了,又有后来齐周太太亲来说的那些话,把凤姐儿笑了个仰倒。
贾琏骂道:“竟是那个小蹄子做的好事!胆子也忒大了些,让人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平儿忙说:“二姑娘并不肯,乃是老爷水磨功夫磨的。”
凤姐儿乃笑从案上直起身来说:“二姑娘那性子,不需水磨功夫,撑不过三五滴水她便答应了!”言罢又笑。
贾琏一时抱怨那姜将军没眼色,能将姑娘看成男子,一时又好笑,想着今日吃的这亏,他老子在馄饨摊子上说了,必给他找回来,一时又窝心得很。
次日一大早,童家便上门来谢了。
原来他们家下人少,故养了三四条大狗护院。回去童大人的儿子让一条机灵的嗅了嗅童姑娘的家常衣服,那狗“呜呜”两声便朝门外跑去。童大公子领着人跟那大狗跑了一阵子,还遇到五城兵马司的人巡逻。因说了是贾大人给出的主意,五城兵马司热心得很,同他们一道追去。
跑了大半夜,终于那狗停在一户人家门口只管吠,四爪同挠门。童公子喊开了门,原来是一户赶车的人家。偏他们死不承认藏了童姑娘,压着门不让人进去,还道要告童公子扰民。恰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不管不顾撞开门,放了那大狗进去。不一会子便在一间杂屋里寻到了童姑娘与她那丫鬟,二人蜷在一处,大冷天的只一条被褥子,身下全是茅草,瑟瑟可怜。童公子心下恻然,早已不忍心责骂,好生带了回去。
五城兵马司稍问几声,那赶车的便招了。原来他一早见这小姑娘上了车要去荣国府,因多问了几句。童姑娘竟然一五一十全说了!那赶车的立时明白这是一对傻的!便起了黑心肠,预备将她们买与人牙子去。不想才一日便被拿了。
后童家又往荣府和五城兵马司再三谢过。因着此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下令圈养些狗儿,以备日后有人口走失时方便寻找,此为后话。
童家姑娘找回次日,南安王爷亲上门来赔礼。两家本是老亲,因贾赦换了魂,人又极懒,荣国府在京中颇有几分低调,故少与四王八公走动,此还是头一回见。南安王倒不虚套,直言其子与齐国府陈瑞文交好,乃受其所托特特寻贾琏的短处好替他们家出口气。贾赦见那世子混不佞的早猜着了,然要说南安王没有乐见其成,他是不信的。不过既然可以少点明面上的麻烦,贾赦也乐得跟他虚对付了小半个时辰,心里没半点拉倒的念头。然愈发奇怪南安世子的性子怎会那般,又奇怪他们这回找麻烦找的太敷衍。
一时贾母又使人来请贾赦过去。原来南安太妃与贾母相交颇深,虽不曾亲来,倒来了一位在她跟前的极得脸的老嬷嬷。贾母原听说孙子险遭人诬陷,亦怒得很。后听那老嬷嬷说了半日,并思忖了半日,终劝贾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琏儿平安无事,不如趁机与南安王府重修旧好。贾赦口里答应了,转头吩咐巡护队加紧巡逻,遇见不虞者多加盘问。
这一日,贾赦想着齐周那头约摸已同姜武说完了,姜武的大约也消气了,遂厚着脸皮使人往大江胡同姜武家约姜文过去。
见面时姜武竟然毫无怒气,只道二姑娘日后不准随便许人,贾赦暗自佩服,换了他自己可没这么容易平息。
姜文一见他便说:“可是有了主意对付南安郡王?”
贾赦怒道:“你可是日日盼着他们招惹我?”
姜氏兄弟抚掌大笑。
贾赦因问:“听闻西南今年得了大胜,三两年当无战事了?”
姜文乃知道他想算计什么了,不由得站起来,身子前倾。
“听闻南安郡王之舅父乃西南大将军?”
姜文叹道:“不错,乃是章石鹿将军。因其勇武善谋,西南诸将无不诚服。偏他一意以为那位子当是先义忠亲王的,纵义忠亲王不在了也必是他儿子的。圣人去年让他入京为上皇贺寿,本欲使人趁机替了他,奈何其深得军心。”章石鹿将军何等人才,谁愿意将军老于田野?可惜了。
贾赦点头,尾大不掉的定然保不住,以后有机会见这老头再说吧。乃笑道:“如今可有合适人选?”
姜文说:“能谋者有之,能武者有之,谋武皆得者无人能及。”
“可有将及的?泱泱大国不会连一个二号人物都寻不出来吧。”
姜文思忖了一会子,说:“要lùn_gōng城略地……”
“停!”贾赦做了一个后世常用的停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