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相隔着老远就洞察了石忠唐的心思,可见并非是外界所说的不学无术……使者厉喝道:“梁相早已洞察了南疆的情弊,今日我来,便是一句话,出兵!”
梁靖!
石忠唐心中一冷。
梁靖接任右相后,第一把火不是烧在朝堂上,而是烧到了南疆。
不知怎地,石忠唐觉得梁靖横看竖看,就是看自己不顺眼。
可当初在长安时,便是他引荐石忠唐成为贵妃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啊!
出兵!
石忠唐看了贺尊一眼。
贺尊微微摇头。
此刻出兵,南疆军将士的心中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个念头:咱们是陛下的兵。
石忠唐好不容易把南疆军弄成了自己的私军,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什么清君侧,顿成笑谈。
石忠唐咬牙,“是!”
果然,不逼不行!
使者心中冷笑。
贺尊却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失望之色。
再无机会了。
石忠唐换了笑脸,“使者可先去歇息,晚些我备下酒宴,为使者接风洗尘。”
使者见他低头,就缓和了语气,“陛下说了,时不我待,南疆这边要快些。”
“有数。”
使者走后,贺尊心中难受,就坐在那里发呆。
阳光悠悠,他想到此事的艰难,不禁落泪。
“担心了?”
石忠唐笑道。
贺尊抬头,“不可啊!国公!”
“我知晓。”石忠唐说道:“一旦开了这个口,南疆大军就成了长安的大军。”
贺尊咬牙切齿的道:“起兵吧!”
“早了些。”石忠唐说道:“庄稼还没收获,牛羊战马还没长膘,如何出征?再有,户部今年给的最后一批钱粮还在半道上,难道就丢在那了?”
贺尊一怔,“可使者回去这么一说,舆论就麻烦了。”
“晚些夜宴,我会试探一番。。”
石忠唐淡淡的道。
石忠唐设宴为使者接风,陪同的都是心腹。
席间,石忠唐颇为卑微的请使者代为向皇帝和贵妃问候,说云山奴久在南疆,思念耶娘,请阿耶恩准,今年年底让他去长安。
说到动情处,石忠唐涕泪横流。
使者心中鄙夷,晚些喝的大醉,指着石忠唐说道:“你不过一介奴隶罢了,也敢拿大?此次若是你敢违令,下次来的便是大军,哈哈哈哈!”
石忠唐面带笑容,心腹们却要炸了。
“云山奴!”
使者指着石忠唐,打个酒嗝,“灭了北疆,你便去去长安陪侍陛下吧!令人羡煞!”
这是要卸磨杀驴之意!
“狗贼!”
魏明大怒,霍然起身。
“坐下!”
石忠唐压压手,微笑道:“我一直想去长安,陪在耶娘身边,若是能如此,再好不过了。”
使者看着魏明,“怎地,你不服?”
魏明把牙齿咬的嘎嘣响。
“坐下!”石忠唐厉喝道,等魏明坐下后,他对使者笑道:“骄兵悍将,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第二日使者辞行,石忠唐送了不少礼物,大多是给皇帝和贵妃的,也有给使者的。
使者来者不拒,笑吟吟的走了。
“国公,此獠当诛!”
大将魏明怒不可遏。
“令人去跟着使者,看他一路言行!”石忠唐冷冷的道:“记住,莫要走漏了风声。”
使者一出城,就对随从们说道:“赶紧走!”
到了偏僻的地方,使者令把随行的大车尽数丢弃。
“那些都是礼物啊!”有人不舍。
“要财还是要命?”使者冷笑,“尽数丢了,赶紧走。”
随从跟上来,“可是不妥?”
“昨夜我故作喝多试探了一番,那番话颇为羞辱人,石忠唐就算是当场喝骂也无人会置喙。可他却笑的谄媚。什么人能唾面自干?胆子极小,或是,胆子极大。”
石忠唐自然不可能胆小,否则如何驾驭那些骄兵悍将?
“那魏明乃是南疆大将,我乃天使,按理就算是我羞辱了石忠唐,他也不敢发怒。可你看看昨夜魏明,手按刀柄,眼中杀机毕露,这是要杀人呢!”
使者说道:“敢对天使动杀机,你觉着他们在想什么?平日里议论什么?而且还是当着石忠唐,这说明了什么?”
“平日里他们谈及陛下和长安,颇为不恭!”随从说道。
“不恭,却装作是恭谨的模样。”使者说道:“石忠唐和南疆军想做什么?梁相说石忠唐野心勃勃,有反意,长安皆以为他是嫉妒石忠唐。来到南疆一看,我才知晓梁相的眼光,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能及!”
随从说道:“他不敢动手吧?”
“蠢货!”使者指指随从,“昨夜我故意惹恼石忠唐,那些文武官员什么模样你可看到了?”
随从摇头,“没留心。”
“文官阴着脸,武将都按着刀柄,蠢蠢欲动。”使者说道:“杨玄在北疆好歹还有豪强与官员不满牵制,可在南疆,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模子……都是以石忠唐为尊。”
随从打个寒颤,“如此,南疆还是大唐的南疆吗?”
使者说道:“我敢断言,石忠唐必然不会出兵。他若是敏锐,察觉到昨夜我是装醉,那么……弄不好咱们就会魂断南疆。”
众人心中一冷,使者吩咐道:“让人去四处传话,就说,陛下令南疆军集结北上,好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