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的油灯啪啪作响,傅好精致的眉眼在灯火里忽明忽暗,在赵祁泽眼里,却越加清晰。
赵祁泽自通晓人事起,就有一愿,定要一个绝色女子作伴,特别是五年前,见过傅好一面,这个心愿就更加强烈。宫里的女子多,各地采选而来,还有各方属国进贡的美人,配得上绝色二字的,也不是没有,赵祁泽在祖父面前,比他的父亲和大哥都受宠,女人嘛,赵家掌着权柄,受天下供养,女人只是赵氏作为皇族其中的一条,天经地义的享乐而已,赵祁泽看上的,祖父没有不给的,可是,所有到手的女子,尝到嘴里,都是食而无味。
而今傅好近在咫尺,赵祁泽终于明白了,以前阅过的那些个美人,都是木头,只有眼前这位,才是活色生香,古今绝色。男人,只有征服了这样的女人,才是所谓的,坐拥了,江山美人的,男人!
前面的道路万般艰险,可是,若是一个区区女人,都收服不下,何论其他。
赵祁泽不退反进,充满了斗志道:“韩令宗,你权且退下,我自有话,要单独与傅姑娘谈。”
这样指名道姓的,韩令宗也不得不服从,看着赵祁泽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样子,实在不放心,默默把自己的佩剑递过去。
赵祁泽知道韩令宗的意思,脸马上黑了一分,坚决的推开道:“臣不弑君,傅家若真恪守忠义,自诩无辜,又怎么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好说了,傅家一门,谋反尽诛,也别尽是空担了罪名。”傅好确实闪过一丝血腥,随而隐退,风吹云淡的道。
赵祁泽一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淡淡的笑道:“如此,也能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了嘛?”
话说开了,韩令宗自觉以小人之心,动了君子之腹,像傅好行了个歉礼,退出了房间。
昏黄的空间,异常静谧,在赵祁泽这样的,色不淫人,人自淫的血气方刚的男人眼里,又充满了暧昧,不得不平复完了胸意,才开始打破沉默。
“在祖父的心中,江山,就是赵氏的江山,是一人而定的江山,为了这个江山,兄弟手足之情皆可不顾,甚至是父子天伦也不顾念。我知道,父亲也明白,祖父,苛待了很多人,也枉杀了很多人,傅姑娘对皇族,有所趋避,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傅姑娘要避身,又能往何处去呢。嵇康被司马氏构陷而死,嵇康之子嵇绍依然为司马皇族尽了死忠,为的,又是什么?傅姑娘若真是为家族不平,真心就这样甘于隐在山野吗,若是归于赵氏皇族,将来,我的父亲得登大宝,我自然,全力,为傅氏一门正名。”赵祁泽晓之以情,循循善诱的,抛出了世人都在追逐的诱饵。
多少人,不论祖宗亲族的身死,依然前仆后继的效忠帝王,为了什么呢?帝王的手上,掌着,人人追逐的,生前生后名!
傅好吟吟而笑,不为所动:“傅家乞丐出身,我的祖父当年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傅这个字,也是随便抓瞎来的,其实,也不似那等出身名门之辈,那么看重死后的名声。再说了,太子殿下看着仁厚,不过是和皇上配合着,一张一驰,皇上甩了巴掌,太子殿下递颗甜枣,愚弄天下的权术之道尔。傅氏被愚弄了六十年,累了,也不想再上杆子,被当猴耍了。小女已经归于穆氏,好马不配二鞍,一女不事二夫,恕难从命了。”
赵祁泽以为傅好缚于姓氏,家族就是软肋,自信满满的,一拳下去,不仅抡空了,还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正愁没出宣泄呢,听了后半段话,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又不淡定了:“你和那个野男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也是赵祁泽防范不到位,以为让韩令宗出面给卫所的人打过招呼,就可保万无一失了。虽然下面的人,自动误解成那样,好歹目的是达到了,就延安府地界上,谁也不敢为了一个女人,犯同知大人的忌讳。戍民的流动管理是很严格的,傅好走不出延安府,如此一来,傅好想嫁也找不出个像样的人来。只是,没想到还真有人j□j熏心了,一个平头百姓,敢和延云伯长子叫板,跑到甘州去从了军,又不知怎么的,就入了周王府长吏官的眼。长吏官出马,比韩令宗那些个云山雾罩的障眼法实在,卫所的人,手一松,就把傅好和穆九百的婚契办了。
不过,赵祁泽一路上,已经向韩令宗打听清楚了。穆九百这一次要护送长吏官去西安府都指挥使商议甘州军需,当天,两人只是在延安府把婚契办了,后面的事还没来得及呢,他人都没回过安塞县。
傅好给了赵祁泽一记眼刀子,冷冷的道:“什么,野男人?穆郎和我是明媒正娶的,有婚契为证,他已然是我的丈夫。要说野男人,还是你这样的,三更半夜的,跑到一个独居女人的房子里,像一点吧,要不是门外那个人,你这样的野男人,也没有机会清醒着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了。”
赵祁泽在傅好说话的口气里,听出了穆九百确实不一般的位置,油灯下,纯黑色的眼瞳,闪出一丝幽光,逼近傅好一步道:“我来了,你和他明媒正娶也无用,你的丈夫,只能是我。”
傅好后退一步,拉出两人的距离,可笑的道:“在京宗室王者非诏不得出京三百里,殿下是偷偷摸摸的跑出来的吧,狼狈的,连一身合体的衣服都没有,又怎么能空口白牙的,妄图,做小女,所谓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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