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也不是第一次上来,几百万的藏书足以让任何学生都惊喜。
我慢慢走向那些书柜,窗户的阳光越来越灿烂。对于这些能伤害我皮肤的光块我有种又爱又恨的恐惧感,它们看起来明明很温暖,但其实炽热无比。
小心地避开中央走道的光线,我忍不住松口气。其实我穿成这样加上涂在身上的药油,就算不小心站在阳光下一时间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就是心理上有些反应过度。
“克莱尔。”
我又听到了同一个人的声音,我实在是说不清楚怎么有人能将另一个人的名字,用那么飘,如地下黑暗中流水,压抑到丝滑的感觉说出来。
这种声音一时间让我困惑而迷茫,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太过于没有烟火气,就不是人能发出来的,这让我的皮肤不小心就冒出红色的小疙瘩。
我回头,他站在门口,中间隔着长窗投射进来的阳光,像是光的河流淌过冷色调的哥特式图书馆过道。明明彼此都站在阴影下,但是却有种过于灿烂的光明。
他手里抱着一大束红色的郁金香,比我手里几支可怜兮兮的便宜花朵看起来还要雅致高贵得多。
我突然不太确定了,这个场景过于像是少女系的梦,不太真实。我试着开口,呐呐地问:“c?”
我觉得他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任何一个c,他站在图书馆门口,以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姿态,穿着很正式的冷灰色西装,颈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抱着郁金香的手上戴着同样的红色手套。这样的着装对于平常人来说有点过于保暖,但是他穿得出乎意料的合适。
他很年轻,似乎太年轻了。
我觉得自己该上前一步,礼貌再次询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死活就动不了,甚至有点想后退的战栗感。
“克莱尔,你让我惊讶,你看起来……真完美。”他似乎不怕叫错人,可能是整个大学校园里只有我们俩会买郁金香,拿着到处跑。
“谢谢,你也是。”我总觉得这种话题不太像是我们该聊的,哪怕是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开场白。原谅我口拙,我为什么又想后退了。
他看着我,眼睛漆黑得可怕,用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专注,死死地盯着我。
我一时间浑身僵硬,那种说不出来的,带点晦涩战栗的感觉又出现了。这让我怀疑眼前这个拿着郁金香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写起信来疯颠颠又精致博学的中二期大爷吗?
难不成,是c的儿子或者侄子?
那个疑似c的男人的脸孔很白,在图书馆门口的阴影映照下,呈现出极端化的细腻对比。漆黑的古老艺术背景,他的脸孔精致得像是染上大片空白的面具。
c突然咧嘴一笑,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从黑色的阴影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安静得似乎是脚步飘着地踩在云端,走向我。
中间隔着光河,他动作的节奏和谐而优美,如同刚从哥特式高窗上的天使雕像的那个岁月走来。我一时间被他的节奏拖着跑,有些着迷他与这里背景完美的和谐。
可是心里隐隐奇怪,为什么那些学生却像是没看见他,都在低头努力苦读。就像有什么光膜将他们都隔离开了,将中间变成了另一个时空。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错误会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就产生了,那个家伙的口头禅总是对的。”c说话的时候微垂下眼睑,他黑色的眼眸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层,下巴却习惯地往上抬。
光芒在身上打上一圈璀璨的光晕,他的声音很平滑,带着孩子的尖细,却很清脆舒服。
没人否认这是一把很精致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听他说更多的话。
但是我在下一秒却本能地觉得,他的语气其实很强硬冷漠。字句吐出的速度也很快速,一点都不管听者的感受。
我终于在他走进阳光后,反应回来。那些璀璨的光芒,如同钻石的切面反射着任何一点光线,是c的脸孔上发出来的。
他手里的郁金香在这种光线下,红艳欲滴,如同一团没有温度的火焰。
我眨眨眼,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其实在福克斯的房子里,睡在我温暖的床上,做着跟c信友见面的梦。
“你……”在发光?我完全没法说出来,这种滑稽过度的话语。怕是自己身上又哪里发生病变,导致眼瞳看什么都在发光。
旁边一个坐在椅子上,偏向过道方向的学生好像才做了个大梦醒来。他有些迷糊地转头看到阳光下的c,也跟我差不多的表现,眨眨眼,然后大惊地站起来,“哇,这是什么?”
他的大叫在图书馆这种安静的地方如同石子砸进水面,引起连锁的扩散反应,所有学生都醒悟惊讶地叫起来。“会发光的人?”
我终于后知后觉跟着醒悟过来,眼前看到的都是真的。第一反应就是c信友,难道你也得了罕见病,站在阳光下皮肤就闪闪发光,让你看起像是神的病?
不愧是c,就连罕见病都高人一等,璀璨金煌。
这骗谁,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能得的病,不,这家伙看起来根本不像人!
“克莱尔,你从未迷失过自己,我来得有点晚,早就该来接你。”c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他的嘴唇很薄,额头光洁优美,一道显眼的皱痕突然出现在上面,他低喝道:“吵死了。”尖细丝滑的声音骤然拔高,增加他说这话时暴躁的可说服度。走路的姿势却跟表情截然不同的闲适,一点都没有将自己引起的热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