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年糕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弓起脊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碧绿的眼里完全无视无恨与百里晓两人间的剑拔弩张,而是悠哉游哉地从两人面前走过,轻轻一跃跳到百里晓的腿上,从容地趴下,慢条斯理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年糕,你下来。”无恨用剑锋指着它,命令它道。
年糕却无动于衷地打起盹来。
百里晓饶有兴趣地盯着年糕看,被这只大黑猫目中无人的样子逗笑了。
这一笑,倒叫无恨的脸色愈加难看。
冷冷的威胁从无恨的牙齿缝中迸出:“百里晓,你当真以为一只猫就能救你?!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
百里晓眼含不屑,斜睨着他,仿佛在说:你动我一下试试?
无恨怒气更盛,手中冷箭猛然向前一刺,正中在百里晓的右肩,扑哧一声,刺进了皮肉。
百里晓只觉得浑身一紧,肩膀传来剧痛,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一丝动摇,倔强地看向无恨,目光如炬。
年糕却“喵”地一声跳了起来,嚎叫个不停。
这时,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房顶摔落下来。
无恨忙撤剑一躲,定睛一看,破碎的瓦砾中弥漫着烟尘,白飘飘正蹲在地上咳嗽个不停,一身灰,满脸土,活脱脱像她小时候刚刚打完土杖的样子。
“飘飘!”无恨忙一把拽起她来,“你怎么回事儿?!”
白飘飘只顾着咳嗽,等她咳完肺里的最后一点烟尘,抬头一看房顶上赫然出现的那个明晃晃的大洞,洞里是蓝色的天和明亮的阳光,不由心虚地笑起来:“对、对不起啊,二师兄……”
无恨却不在乎白飘飘拆了他的房子,他只在乎她的安危:“你身上疼不疼?摔没摔到?快活动下手脚看看……”
“没有,”白飘飘说着,灵活地转了个圈,“师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见白飘飘毫发无损,无恨那颗担忧不已的心才渐渐放下,这才回过头来板起脸训她道:“好端端的,你上房顶做什么?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着,作势举手要敲她的头。
白飘飘忙躲开,嬉皮笑脸道:“我刚刚看见有一只那么大的白鸟落在房檐上,所以想抓来看看啊。师兄,那鸟可逗了,眼看着我爬上房檐,它居然都不躲,我想,它一定是傻了,可是,它又好像不傻,我一扑过去的时候它居然一跳躲开了,还要往我身上落,我一想我是师父的弟子,还能叫一只鸟给欺负了吗?挣扎间一运功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无恨眼里闪过一丝警觉:“那白鸟是什么样的?”
“像鹰吧不太像,比鸽子又大许多,眼睛亮的很,爪子抓人可疼了,怎么说呢,就是整体感觉特别有灵性……”
“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回来。”无恨听后,忙持剑转身出了门。
白飘飘听见他上了房顶,瓦砾响成一片,一会儿响声停止,也不知道无恨到哪里去了。
白飘飘趴在窗口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悻悻然缩回了身子,这才发现百里晓狼狈不堪地躺在床上,除了身上落了一层灰以外,肩膀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蔓延开来。
“你怎么流这么多血?!”白飘飘惊叫一声,“不止血你会死掉的!你等我一下啊……”
说着,白飘飘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捧着一个竹筐跑了回来,拿起一个白罐子,往百里晓的肩膀上的伤口倒去,呼啦一下,倒了百里晓一身米黄色的粉末。
白飘飘边拿来一块粗布按住百里晓的伤口,边用手把洒在百里晓身上的药粉掸开,有些心虚地瞄向门口:“我浪费伤药的事儿你可别告诉我师兄,好不好?他一定会罚我的……”
没得到百里晓的回答,白飘飘才恍然大悟抬头一笑:“哦,我忘记你伤了嗓子,不能说话了……”
眼前是百里晓明晃晃的笑脸,他虽然很狼狈,但笑得却很……好看。白飘飘怔住了,半晌,方问道:“你笑什么?你难道不疼吗?”
百里晓摇摇头,脸上还是那样的笑。
白飘飘狐疑地打量着他:“难不成你也是个傻子?”
百里晓忍俊不禁,继续摇着头。
“只会摇头的人,还真是奇怪。”白飘飘手忙脚乱地为百里晓包扎起来,“你肯定惹我师兄不高兴了,他虽然冷冰冰地,但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你是他的敌人不成?可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不能先放下与我师兄的恩怨,坦诚相告呢?”
说着,白飘飘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块从百里晓身上得来的猫眼石,举到他面前,“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块石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百里晓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飘飘,惊讶于她怎么还在纠结猫眼石的出处。
白飘飘见他默不作声,便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起来:“喂?!喂!你倒是给点儿反应呀?难不成你真是个傻子?”白飘飘不觉心灰了大半,自言自语喃喃着,“那可真就难办了。我怎么才能找到这石头的来历呢?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我娘呢……”
她觉得面前这个傻大个是个无用的,摇头叹气地准备将石头收起来,却忽然被人握住了手。冷冰冰的一只手叫白飘飘吓了一跳。
“你干嘛呀?”白飘飘忙一把推开他。
百里晓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却还挣扎着爬起来,朝着白飘飘笑起来。
这一笑,倒是令白飘飘头皮发麻,心里打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