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月国入京,有两条路。
一条是一路向西北,入巴蜀之地,过茺州城,到清波渡口,改水路,坐船沿金沙河,一路向东到达吴南入海口,换大船,沿海北上到京城天津卫。
一条是同样是要过茺州城,但是不走水路,到青泥岭,过庸驹峪,进入平原区后一路向北,便到京城。
青泥岭悬崖万仞,山多云雨,行者屡逢泥淖,故号青泥岭。
庸驹峪,地势险峻,多乱石,再好的良驹到此也都难以奔跑,变得平庸,故号庸驹峪。
取此路进京,旅途颠簸,较为辛苦,但是路途较短,比起水路来可少耗一月。
百里晓的队伍时间充裕,九月底出发,只要来年正月前到达即可,所以他们打算坐船入京。
一路北上,温度渐低。
白飘飘混在古月国二王子的队伍里,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一路骑着马悠哉游哉,没有遇到半分危险,再没有出现过不明来历的黑衣人,只有一样,让她有些惴惴不安。她虽然一路留着记号,三师兄却总没有追上来,有些奇怪。
沿途看着植物的叶子由绿到黄,走了半月,已进入茺州城。
茺州城是这巴蜀之地最大的城镇,城内人口密集,道路四通八达,最为热闹。
百里晓的队伍进入驿站休息,这里的驿站可比走马关的驿站气派得多,来来往往住,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驿长得了百里晓出示的通关文书,连忙引着他们一行人住进了最僻静的院落。
百里晓吩咐众人,整修两日,采购些吃食衣物,抵御一路北上的寒气。
白飘飘骑了多日的马,不由腰腿酸痛,就想在床上好好地躺着,百里晓却不让她如愿。
“走,出去逛逛。”
白飘飘无力反抗,只好长叹一声,唉,作为一名侍卫,哪有自由呢?还不是主人吩咐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
这一路,百里晓没少指使她,打水、探路、买东西,幸亏她轻功不错,要不早就累死了。
白飘飘不情愿地跟着他出门,看他一路买买买,见到好吃的要买,见到字画要买,连见到个草编的小背篓也要买。
白飘飘捧着他买的各式物件,不由抱怨道:“王子,这买的也太多了,我都快看不见路了。”
“说了多少遍,出门在外要叫我公子,怎么记不住呢?”
百里晓一袭花袍走在前,不忘回头数落她。
“是,公子。”
白飘飘诺诺答道,落在他身后,看着他穿的花枝招展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逛,再看看来往的路人基本都是黑、蓝、灰色,心想,穿成这样,谁看不出来你是非富即贵啊,有必要欲盖弥彰吗?
在看见百里晓又走进一家布料店的时候,她心里的不满更盛,他已经有那么多衣服了,恨不得上午一套、下午一套,还专门有一辆马车装着他的衣物,都快堆成小山了,居然还要买?
“小白,你看这料子不错吧?”百里晓居然还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起来。
“嗯嗯。”白飘飘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那回头叫人给你们一人做一身新衣服。”
“为什么啊?”
“要进京了,打扮得太寒酸会丢了我国的颜面。”
白飘飘摸着那料子又软又轻,色泽光亮,泛着淡淡的浅棕色,颜色虽不及百里晓所穿的名贵艳丽,但是一看也属上乘,价格不菲。
她连忙推辞道:“王……公子,我穿这个不好吧?”
“又给我改姓了,我姓王?”百里晓好笑地撇撇嘴角,“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好法?”
“不是料子不好,是我穿着行动不便。”
“怎么会不便?又不是裙子。”百里晓说完,狡猾一笑,上下地打量着鼓鼓囊囊的白飘飘,“话说回来,你还没穿过裙子吧?”
白飘飘一愣,结结巴巴道:“没……没穿过,怎么啦?”
在静幽谷,人人都穿一样的,师父虽然是女人,也从来没穿过裙子,自己更是跟各位师兄一样穿着男装,小时候甚至还穿二师兄的旧衣。
可是,不穿裙子怎么啦?有罪吗?
百里晓笑道:“你一直说你是女子,可我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不如你换上女装,便可一辨真假了。”
“怎么看不出来了?我就是女子!”白飘飘不满地反驳道。
“那便让店家给你量体裁衣,做件女装吧。”
“那我的棉花棒和其他东西可放在哪儿呢?”白飘飘急道。
“穿上女装就是侍女了,不要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也很好。”百里晓看她一脸难色,便说道,“实在不行,让店家再给你做只包袱,都放进去不就行了?”
“那好吧。”白飘飘只好答应了,目光在柜台上的料子上扫过,随后惊喜一指,“我用这块布料做裙子,好吗?”
百里晓低头一看,是块粉色的料子,上面绣着小小的白色纹样,乍一看,仿佛一朵朵小花,看着倒是秀雅娴静。
“你喜欢这块?”
“嗯,这布料跟梦里我娘穿的好像。”白飘飘摩挲着布料低声答道。
百里晓见她如此喜欢,也就应允了。
因为他们的队伍两日后就要出发,店家接到这么大的一单数十人的衣服鞋袜,忙连连答应下来,一定会多请裁缝绣娘,叫其日夜赶工,定会于两日后完工,将衣服送到驿站。
百里晓买完衣服,又继续领着冷离和白飘飘往集市上逛去。
集市上人很多,白飘飘抱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