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富话未说完,一旁朱轼咳嗽的毛病又犯了,“咳咳咳咳!”雍正关切道,“爱卿咳疾复发,可要唤来太医瞧上一瞧?”朱轼一愣,随即尴尬摇头,“老臣无恙,无恙。”雍正卧眉微抬示意年富继续。年富重整语言,不无理会郭晋安脸上阴测测的笑意,从容道,“据臣所知,沙俄盛产铁矿、金矿、煤矿,国中贵族多以银器金器为日常用度。所需生活必须多与欧洲诸国贸易所得。”乘着年富停顿的间隙,张廷玉大人插言道,“既然如此富足,为何年年犯境,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年富朝着张廷玉躬身施礼,侃侃而谈,“正如我大清浩瀚万里,土地沃饶,却也有雨露福泽庇护不及之处,譬如南境沼泽毒瘴,西北沙漠丘陵,东南沧溟飘渺,皆是人迹罕至、寸草难生之地。与我大清朝北疆接壤的沙俄边陲乃白俄一族,其民风彪悍,不善耕作,百余年前尚未翻过沙华纳伊岭不过万余人之微型部族,以游牧为生。如今盘踞黑水河世代繁衍,以有百万之众。若要止战,必勤举国之力,死战灭族,方可图得一劳永逸。”
言罢,金戈铁马之音振聋发聩,朱轼又想以咳嗽提醒年富君前奏对慎言慎行,如此杀伐之言怎可不经思考胡乱付诸于口!雍正沉吟点头,“既然战,无毕其功于一役之成效,言和又当如何?”一旁张廷玉急忙站起身,耿骨直谏,“皇上不可!北方游牧乃虎狼之师,茹毛饮血,不受教化,何以言和?!”雍正抬手打断张廷玉的义正词严,狭长眼眸微挑示意年富继续。
年富朝着张廷玉大人微微躬身告罪,随后继续说道,“臣以为,不论是战是和,俱是出自国与国之间利益的考量。假如不战比战能带来更多的利益,那么止戈兵戎,永世修好便不再是一纸空文。”见张廷玉摇头叹息,郭晋安挺身而出,殿前义正陈词,“年大人口口称‘利’,将‘君子不言利’的圣人教会抛诸脑后,言行尚且不能循规蹈矩,何谈言国?!请陛下治年通政使君前失仪之罪!”年富慌忙跪地请罪,“臣君前失仪,请皇上治罪。”雍正淡笑,“罢了,这里不是乾清宫,叫尔等回话,自然要听的是真话。”
年富谢恩起身,雍正话锋一转道,“原本这差事交由张文庄是最适合不过的,可眼下黑水军需要将才,朕也就不得不割爱了。”年富心头一动,眼角的余光瞥见左侧张廷玉严谨冷硬的脸上依旧不显山不漏水,倒是他身后的郭晋安似乎兴奋之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雍正沉声道,“此次秋闱泄题一事就交由礼部侍郎郭晋安秘密查访,切不可惊动京中士子,务必戈获罪首,拔树除根,永断科场舞弊!”郭晋安跪地谢恩,“臣遵旨!”年富脸上的震惊,不着痕迹的落入雍正眼中,“至于通政使年富暂领京畿重地监察之职,配合九门提督郭怀英严控一十三位简拔考官的府邸,只许进不许出,稍有异动,格杀勿论!”年富慌忙跪地领旨,直面感受来自帝皇一怒的凛然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