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缇终究是没逃了那一顿好打,明姝有意帮他挡,严亲王却道是要给华家一个交代。所幸打的不是厉害,被抬回了王府。两家议亲的事儿也明了讲,严亲王一生为人耿直,自知这回华府落了面儿,他便求了皇帝赐婚,又找了明姝往华府去宣旨。
明姝的凤驾到华府时,府门口早已候满了人,为首的便是华左相。待她宣了旨,便被请进了府去。幼时华漓棠与她伴读多年,两天关系匪浅,碰巧遇了她三姐,明姝就被请去了华漓棠的绣楼。
见着华漓乐,明姝也不曾惊讶,却独独有些闷喜。这华漓棠的三姐是给他们三皇叔做侧妃,算的是半个皇婶;如今楚致缇要娶皇婶的妹妹为妃,这辈分瞬间就变尴尬了。
明姝还拿这事趣楚致缇,哭的他在床上差点背了气,只道是往后不能再见摄政皇叔。
“殿下慢行。”华漓乐轻声提醒到。
明姝笑了笑,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瞧着落她半步的华漓乐就说道:“本宫看侧妃的面色似乎不大好。”
“回殿下的话,大致是妾妃这几日太过上心皎皎的事儿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腕上的碧玉宝石镯子来回作响,端丽的面上不禁滑过几丝恍然。
明姝淡了笑意,脆生说了一句:“侧妃要多注意身体才是。”便不再话语,径自往华漓棠的住处去了。
华漓棠伴明姝走读多年,及笄礼那日,宫中常贵太妃特意下了懿旨,封她为秦阳郡主。即使明姝不曾再去国学府,两人来往也甚密。
华漓棠的绣楼明姝来过几回,走的也算熟络,进了内室就瞧见昔日如花娇人萎靡不振的依靠在雕花床栏边,眼角还渗着几粒泪珠,好不凄然。明姝霎时止了步子,挥退了众人。
“殿下您怎么来了?”
对于明姝的突然到来,她似乎是不知情的,忙要起身行礼,却被明姝制止了。
“你且坐好,别起了。这才几日不见,怎生弄成如此模样?”明姝向来对身边人心软,瞧不得谁有个不好。
岂料她这一问,华漓棠哭的愈发凶了,惊的明姝忙坐了过去,焦急道:“你这是作何?纵使阿致做的不对,他也答应娶你过门了呀。”
大胤国风开放,女子却依旧看重名节,不无不可。依明姝看来,楚致缇就是做错了事,可是以严王府世子正妃之位许了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华漓棠跟了明姝多年,光一个眼神也能知明姝所想,不由的擦了泪,抽泣道:“殿下您误会了,这事都不怪世子爷,是皎皎自个作的,我不配做王府的世子妃······”
明姝柳眉一皱,直她话中有话,想起一更事来,有些迟疑的问道:“是谁······给你下的药?”
这话才说出,明姝就敏锐发现华漓棠浑身一僵,面色悲戚。显然,她被明姝戳中了痛处。
明姝回公主府时,天色已然不早了。她终究是没从华漓棠口中问出话来,心头不免有些发堵。坐在车中一时有些惶惶,秀气的食指绞着腰间宫绦把玩。
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是裴应清的面容忽现,也不知他现在作何?忽然,便心血来潮的想要绕道去他家瞧瞧。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是怎么都压不下去。思着她之前也去过几回,也不再犹豫了。掀帘唤来安儿,吩咐她打发走一部分人,再转道悄悄去南街民巷。
“殿下,天色不早了,还是尽快回府吧。”安儿有些为难的劝到,她自知明姝是要去见谁,可那民巷乱的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谁也担不起责任。
明姝不由冷了脸,道:“本宫说去便去。”
安儿哪里敢违抗她的旨意,只得选了一部分人打发回府,剩下些有武伴身的跟着。好在今日严亲王来的突然,明姝出行都不曾有皇家的标志。
明姝又哪知,便是她今日一意孤行惹了祸端,才落得日后终日垂泪。
南街尚远,等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天色将将黑了下去。安儿从马车上扶了明姝下来,从身边侍人手中接了灯笼替明姝照亮。
裴应清的父亲逝世的早,独留了眼前这座简陋的小院与孤儿寡母。大抵是年日久了,外面的土墙早已脱了一层皮,有一处还塌了脚以竹篱补之。木头大门也陈旧的很,似乎只要轻轻踢上一脚就会坏掉。明姝不由的想起头一次与裴应清来这的情形,那时候的自己还为这院子大吃了一惊,囔囔着堂堂盛京怎么有如此茅厕。
安儿似乎也对这门有些膈应,敲门时,格外的小心。连瞧数下,才听见有人应了一声,莫约一会门便被打开了。
出来的却是一名中年妇人,眉眼慈善,五官端致,一身碎花蓝底群裳足见妇人年轻时的貌美风姿。她对明姝几人显然是有些吃惊的,说起话来也有些惶恐。
“请问这位贵家小姐找谁?”
明姝也是愣愣的,直觉此人便是裴应清的母亲,前几次她来时都不曾见过,不料今日碰巧撞上了。在安儿要答话之际,忙一把拉过了她上前一步,柔声道:“伯母您好,我是来找······文歧的。”芙蓉面上顿是一片艳霞。
裴母大抵是头一次见着这般貌美女子,有些迷了眼。待回过神后,忙一脸歉意的朝院里唤裴应清出来,接着就请明姝几人进院来坐。
“你们且都在外面候着。”她对安儿留了话,便提着裙摆随裴母进去了。
裴家的院子也十分简陋,一条铺着小石子的路直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