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注意,贼寇来啦!”
白明志所在的第一个方阵位于品字形的最前方,此时的他披挂铁甲,聚精会神的紧盯着前方,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白大人,前面……前面都是百姓啊!”旁边有士卒喊了起来。
“我知道。”白明志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那我们还要不要打?”
白明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面无表情的高喝了一声:“第一排听我口令……举枪……”
“哗啦啦……”伴随着白明志的命令,第一排士卒全部举起了手中的火铳。
在距离方阵一里地的一个土坡上,孙可望放下了千里镜,嘴角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对面那个狗官的胆子还真不小,难道他就不怕被文官弹劾吗?”
“谁知道呢,或许那个狗官就是个二愣子吧。”旁边有人凑趣道。
“哈哈……”孙可望大笑起来,“格老子,甭管他怎么办,反正老子今天倒是要瞧瞧,他是不是真有胆子将这几千贱民打死。”
伴随着他的话,周围十多名贼寇全都大笑起来。
驱使百姓冲击官兵阵营,让官兵投鼠忌器不敢下手,然后流寇们趁势冲破官兵大阵击溃官兵,这是流寇最惯用的手法。
这种方法虽然卑劣,但也非常管用,屡试不爽,也是流寇们喜欢的法子。
当然了,也有官兵头铁的,对百姓照样开火,但即便如此在杀了那么多百姓后,不少官兵也会杀得手软,到时候流寇再出动死兵营和老营的人马冲击,往往也能起到奇效。
孙可望作为一名积年老匪更是深谙此道。
不过也有贼寇道:“孙爷,那些官兵可全都拿着火铳呢。”
“哼,爷看到了。”孙可望冷笑一声,不屑的说:“看来对面那个狗官是兵法看多了,想跟爷玩三段击呢。
他也不想想,就火铳那几十步的射程,周围也没有大队骑兵的保护,等他那三排子药打完,爷爷就是爬也能爬到他们跟前了,到时候爷倒是瞧瞧他怎么玩三段击。”
孙可望作为一名积年老匪,对火器自然不陌生。
在他看来,三段击就是一个笑话,这么多年来,能在他面前玩三段击的官兵还没出现呢。
与其说是三段击,还不如说是这三排打完枪里的子药后就只能抡起火铳玩肉搏。
而且明军的火器质量非常之差,十枪能打响五六枪已经很不错了。
更糟糕的是,明军的火器还容易炸膛,就连明军自己都不喜欢用火器,这才导致了孙可望对火器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成见。
“孙爷……您快看,那些官兵开火啦!”一名贼寇指着前方说道。
伴随着这名贼寇的话,对面的官兵开了火。
“砰砰砰……”
在一阵阵白色的烟雾中,数十名冲在最前面的饥民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第一排后退,第二排上前!”
“开火!”
“砰砰砰……”
“第三排上前……开火……”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方阵里的三排士卒已经全部打完了一轮。
整个方阵前到处萦绕着白色的硝烟。
当硝烟散去后,看着方阵前倒了一大片的尸体,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个驴球子,官兵的火器居然如此犀利?”
看着前面倒了一地的尸体,后面督战的孙可望大吃一惊。
他也不是没见过官兵打过火铳,可在他的印象里,明军官兵的火铳向来打得稀稀落落的,威力也犹如小狗撒尿一般,超过五十米就很难再有杀伤力。
按照他先前的顾忌,只要让饥兵营的贱民一冲,明军那几个单薄的阵型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被冲垮。
可眼前这支明军的火器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对方只打了三轮齐射,饥兵营的人便如同草芥一般倒下。
而且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对方居然是在七八十步(一百米)的距离开的火,这也意味着对方的火器射程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回过味来后,孙可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扭头对身后一名流寇道:“刀疤子,前面那些贱民已经开始胆怯了。
现在你带上你的人到前面去督战,让那些贱民继续冲击不能停下来,一定要将官兵的方阵冲破。”
“孙爷放心,我明白。”
这名贼寇脸上两道道深深的刀疤,几乎是深刻入骨。
他戴着红缨毡帽,身上穿着一袭蓝衣,外面罩着一层皮甲。
背后还背着一根沉重的大棒,大棒的前方包着厚实的铸铁,铸铁处还加装有短刃,这种大棒杀伤力极强,专破重甲。
他身材魁梧,精壮有力,神情冷漠,充满噬血的杀气,一看就是那种嗜血成性之辈。
他朝孙可望拱了拱手,狞笑道:“孙爷放心,那些贱民就算是死也得死在狗官兵的阵前,好歹也算是为了咱们义军做了点事!”
孙可望一脸的冷漠:“一些贱民而已,就算是死绝了咱们再捉来一批就是,只要能冲破对面官兵的官兵,别说区区几千贱民了,就算是几万那也不算什么。”
一般人听到孙可望的话绝对会被其心性之凉薄而震惊,可周围的贼寇听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死掉的不是几千个人,而是几千只蝼蚁一般。
且说阵前,当白明志所在的方阵,所有人将一轮排枪放完后,走前前头的饥兵们被扫倒了上百人,剩下的饥民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了。
对死亡的恐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