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玉听到此话,更加不解,心道:万前辈到底站在哪一边?
可这两句终究入了耳,心念顿时定了一定。
心境趋稳,进退腾挪从容了不少,渐渐将颓势搬回。
司行方亦是疑惑,忖道:师父与这小子到底有何瓜葛?似乎对这小子的武功路数甚是清楚……难道……师父收他做了徒弟?
如此一想,顿时妒火中烧,要知司行方一直自诩为万古愁的传人,无奈万古愁从未承认。如今他心中生出这般猜测,越想越觉得定是如此。
当下每一爪都向着沈琢玉的要害攻去,杀意极盛。
他的爪法虽然师承万古愁,招式心法都算正宗,可正如那i孙老四所说,同样的爪法,在司行方手里,尚且不及万古愁十分之一的火候。
所幸他练功还算勤奋,而这爪法的招式本就已臻大成,加上他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内力,的确够得上江湖次一流的水准。
沈琢玉却不同,他在大殿内先观壁画,得其jing髓,后观万、方一战,汲取二人jing妙招式,最后将壁画jing髓融入二人招式之中,自创一路手法。
这手法虽然还有不少瑕疵,可毕竟是他自己所悟,一招一式间,连贯流畅,奇思妙想不断。
二人忽进忽退,一个黑袍飘逸,胜在底蕴雄厚,一个蓝衫轻巧,强在奇招迭出。
顷刻之间,已斗到百招开外,依旧难分胜负。
摩尼教众人深知司行方的厉害,眼见这少年丝毫不落下风,皆感诧异。
万古愁不再言语,目光紧盯二人,嘴角始终带笑。
沈琢玉一会儿无形式,卸去司行方的内劲,一会儿无常式,让人虚实难辨,真假难分。
还有诸多壁画中悟出的奥义,便如谷中的小溪,潺潺流出,使得酣畅淋漓。
五行之气更似活了一般,在他体内越转越疾,不过一刻,浑身冒出氤氲热气。
司行方久战无果,心中着急,爪势愈发凶狠,真气挟着劲风,发出厉鬼般的嚎叫,听得众人头皮发麻。
两百招时,司行方按耐不住,忽地纵身跃起,厉啸道:“看我破尔!”
爪势立时大变,居高临下,嚯嚯五爪,劲气由中散向四周,却是九幽噬魂的一招“五鬼分尸”了。
此招一出,万古愁眉间一皱,轻轻叹了口气。
沈琢玉只觉眼前一暗,面庞被风刮得生疼。
可目光所至,他分明瞧出司行方的一个极大破绽。
念头方动,身子骤然一矮。
司行方怒目圆睁,他这惊天一招已然完全落空。
下一刻,只觉大力从身下涌来。他人在半空,无所凭恃,顿时化作一颗流星,飞出数丈,去势不止,眼见便要落入大河!
摩尼教众人齐声惊呼!
司行方自知死期将近,余光所见,万古愁竟是动也不动,顿时心如死灰、生趣全无。
“师父……”
他双目一合,居然郁结尽消,长长舒了口气。
尘缘寥寥,王图霸业非他所图,一生感念师恩,到死时,不过成了笑话……
正当他慨然赴死之时,突地横空闪过一人,一手疾出,将他拦腰截住。
司行方骇然睁眼,此人一袭蓝衫,眉目俊朗,犹冲自己嘻嘻一笑。
“司长老,这回可有话说?”
沈琢玉随手将他放下,足跟距离河岸,不过几寸。
此时,司行方只须突然发难,定可将沈琢玉推入河中。
可他再提不起半分杀意,脸se淡漠,浑似变了个人,点点头道:“你走吧,我不再拦你……”黑袍被江风一吹,时卷时舒,目光投向大江,随它一同迤逦东去。
对岸传来方腊的喝声,可司行方恍若未闻。
沈琢玉不由一愣,旋即拱拱手道:“多谢!”
说罢头也不回,掉头去了,行至万古愁身前,虽然看不出他的心意,依旧笑了笑道:“万前辈,这便走吧。”
万古愁举头望了司行方一眼,倏尔便将目光收回,缓缓道:“你的这路功夫已算小成,只是缺憾尚多,i后须得用心体悟……‘五鬼分尸’原本十分厉害,可惜使用时机极难觑准,方才若不是他一时心急,胜败犹未可知……”
沈琢玉心中大为赞同,正要抱拳感谢,哪知万古愁挥袖之间,已在三丈之外,向南去了,再一眨眼,只剩一点灰影。
沈琢玉大急,扬声大叫:“万前辈,等等我——”
足下神力迸发,从一众黑袍武士当中径直穿过,众人未及反应,已是只闻叫声,不见人影了。
刘狗儿望了眼这飞一般离去的二人,浑如白i见鬼,不由吞了口唾沫,转头对司行方道:“长老,如今如何向帮主交代……”说话时下意识望向对岸,只见方腊等人静静而立,即便隔着数十丈的大河,依旧能感受到那冲天的怒气
司行方默然摇了摇头,仰头向天,目光落寞中又有几分疑惑,口中喃喃道:他……是故意的?
方腊已放弃叫喊,脸上尽是杀气,王寅察言观se,适时地迈上了一步,轻声道:“圣公,不如广发黑虎令,将那小子抓回来……”
方腊冷笑一身,直如腊月飞雪,寒冰彻骨,“不必了,尔等分头行动,带上五行使,务必将他活捉!”
“是!”僧儒战三人齐声喝道。
王寅略一沉吟,试探道:“那……司长老他……”
方腊沉默许久,沉声道:“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你放心,本座还不是老糊涂……”
“圣公圣明!”王寅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