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狞笑一声,也不多说,猛地抢上前来,两只大袖呼呼挥舞,将立在身前的兵士尽数扫飞。
“碍手碍脚!给本座滚开!”方腊怒喝道,士卒好似落叶飞到半空,惊呼声此起彼伏。
沈琢玉瞳孔皱缩,瞬息间方腊便已冲到身前,苍白的五指蓦然伸出,犹如鹰爪一般向他抓来。
哼,想要抓我,怕也没那么容易,沈琢玉笑容顿敛,双足一弹,疾向身后退去。他横着身子,几乎贴着士卒头顶。事情突然,兵士们根本来不及阻拦。等到缓过神时,方才乱哄哄涌了过去。只是这一乱,恰好又将方腊阻了一阻。
方腊这一击徒劳无功,只得强行收住掌力,若不然,这群兵士怕要死伤惨重。
他料想沈琢玉是故意往人群里钻,目的就是要他投鼠忌器,施展不开手脚,心里不禁暗骂:“好个狡猾小子!”
他一脚踏出,踩上士卒的肩膀,一纵身,如一道轻烟又追上去。
二人一先一后飘至城墙之下。沈琢玉回首一望,眼见方腊已经追到五步之距,心头好不着急,口中却轻声骂道:“臭丫头,怎么还不来……”
他与方腊皆是轻功高绝,即便在陡直的城墙上,也能如履平地。二人你追我赶,径直向着城头奔去,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眼看便要追上,方腊的心里反倒奇怪起来:这小子又在打什么算盘,他若跑到空旷之处,岂非正合我意?
正疑惑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嘶,回头一看,但见一辆八架马车从街角处窜出,兜一个弯,挟着一往无前之势,冲向城下的人群。
士卒们皆在注视城头这边,哪知背后突生大变,猝不及防下,本就混乱的阵脚又乱了几分,不少人还未弄清发生了何事,便被飞驰的骏马撞飞出去。士卒们出于本能,纷向两边退去,一时间,好似退去的chao水一般。
八骑并驰,风驰电掣,锐不可当!不过数息工夫,就在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血路!
方腊人在半空,看得分明,心中震惊已极:这几匹马气力雄浑,脚力惊人,分明是军中的战马,他们是从何处弄来的?
方腊眉头大皱,掌间蓄了股真气,正yu拦下那马车,忽听一声长啸冲天而起,惊得他慌忙转头,可惜为时已晚,沈琢玉已如离弦之箭,从他头顶疾she而去,方向正是那越来越近的马车。
方腊恍然大悟,大喝道:“哪里走!”掌劲一偏,方向突转,隐隐落向半空里的沈琢玉。
他视沈琢玉为稀世珍宝,一身半神之血决不能浪费分毫,是以这一掌并非要置他于死地,而是落向他的必经之地,他料想沈琢玉如今的修为,定能够轻松躲开。
谁知沈琢玉不躲不闪,去势丝毫不减,方腊双目圆瞪,骇道:“这小子疯了么!”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从马车里闪出,速度奇快,迎向半空里的沈琢玉,同时单掌劈出,正与方腊的掌劲碰上。
轰的一声巨响,掌劲消弭,方腊看清人影的真容,禁不住大呼出声:“胡不传,是你!”
“哈哈!”胡不传仰头大笑,已然和沈琢玉在空中错身而过。
二人各自借着余势,沈琢玉落回马车,而胡不传却向马车前方落去。
“胡大哥,你去开城门,这里我来应付!”沈琢玉大喝道,双手提起缰绳,猛地一抽,神力所至,八匹骏马齐声长嘶,马蹄骤然变疾。他长鞭所指,正是前方不远的城门!
于此同时,胡不传则已更快的速度扑向城门,几个起落,便将守门的士卒解决。
方腊见势,心头倏沉,大呼道:“王寅!拦住他们!”自己却是使了招千斤坠,身子飞速下落,双掌如泰山压顶,毅然拍向马车。
王寅早被混乱的兵卒重重拦住,何况他的长剑被沈琢玉削断,如今手无寸铁,要他如何阻拦?是以虽然听得清楚,却装作糊涂,要他王寅上去送死,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纵然如此,他也不能全无反应,于是乎,冲着一众士卒大呼大叫,命令他们阻拦马车。
奈何马车速度太快,在这一片混乱的人群中疾驰,倒显得原本宽敞的场地有些狭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八匹发疯的战马,士卒们躲还来不及,怎还敢螳臂当车?
所幸此时的方腊根本顾不上旁人,眼中只有逃脱在即的马车,他双掌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从数丈高处轰然压下。不料就在这时,沈琢玉纵身跃起,正面迎向他的掌力,诡异的是,他的脸上竟还带着一抹笑意。
方腊周身一震,忖道:这一掌下去,若要拦住马车,必先杀掉这臭小子……
电光火石间,他已权衡了利弊,于他而言,再没有比半神之体更重要的东西。今i胡不传和贾神医若是跑了,来i他还能再抓,可若是就这样毁了半神之体,可就再无补救的机会。
想通此点,方腊慌忙收势,坠落的速度慢了几分,沈琢玉见状,心知计划成功了大半,脸上笑容更盛。
其实,他在跃起之时,脚尖早就勾住了车厢的顶棚,只是情急之下,方腊并未察觉。眼下趁着方腊减速,他脚尖发力,立刻回到了马车之上。再一鞭抽中马臀,坐骑吃痛,奔跑的愈加疯狂,直挺挺向着城门撞去。到了此时,前方再无障碍。
而这一边,巨大的反冲力震得方腊经脉剧痛,等到马车从他掌下驰过,磅礴的掌力再也压制不住,犹如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将半个内城门碎成了粉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