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易到底还是进了院子。
往日充满活力的院落里,花已经枯萎,干干的花骨朵伶仃孤苦的依靠在枝头,池塘里的鱼儿,翻着白肚皮,飘荡在浑浊的水里。
这里的一切,都让周九易有种触目惊心的陌生感,回忆里两人争论过够不够韵味的亭子,粉漆金画下没有了那个金装玉琢的人儿,怎么看都不对味。
看到周九易最后还是进了院子里,那粗使娘子匆匆忙忙的走到了他面前,对他行礼后恳切说道:“李夫人缘何不见汉武帝,妾身也因此不愿见您————主儿她是这么说的。”
周九易含着泪倔强道:“她不是李夫人,我也不是汉武帝,汉武帝有很多夫人,我只有一个宸娘。”
那粗使娘子觉得大人和以往相比,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但是一切似乎已经太晚了。
他一步一步,朝着宸娘的屋里走去。
那屋里没有雨雪冰风,没有尘世的喧嚣吵闹,也没有什么生命的气息了。
一切已经到了终结的时候。
“宸娘,我回来了。”
那薄情的郎君依旧还是那样好看,一如初见模样。
那床上的女郎却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一口气长长的喘息着,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风箱,消耗着生命力发出绝望的蜂鸣。
“来世…莫做…女儿身,来世莫许……薄情郎…”
“宸娘,你说什么?”
他似乎没有看到她此时枯萎的模样,在他心里,她依旧还是那一汪爱哭的月亮。
她在他怀里,突然定定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周九易不懂:“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不懂我的话……”她眼里曾经千百转轮回的爱意,如今全是随风去了的恨了:“我不要再遇到你了,永远不要了……”
她不再说话了。
于是那些爱也好,恨也好,通通都不重要了。
她死了。
她就像开过的花,美丽过,灿烂过,然后消逝了。
周九易怔怔的看着她,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抱起宸娘的尸体,奔跑着去了地府。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不应该就这样结束!
他还没有和她说,他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他还没有说,他是……
是爱她的。
但是等他找到地府,看到的就是那一抹幽幽倩影,决绝的喝下孟望溪递来的孟婆汤,头也不回的去了。
于是这变成了故事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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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茯苓听的很蛋疼。
虽然她是个妹子,她没有这个生理上的功能,但这不妨碍她觉得蛋疼。
本来一开始,她还觉得周九易的爱情故事,是个值得八卦的瓜,而她可以就着瓜子,听的津津有味。
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月初姐表现的都那么明显了,这周老板一个看上去阅尽千帆的老男人,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活像个瞎子聋子。
“老板……”
“从那以后,我就决定,再也不要谈恋爱了。”周九易喝光了一瓶可乐,惆怅的打着嗝,他扭头问温茯苓:“这样刻骨铭心的恋爱,你这样的人类,是不会明白的。”
“是是是,我是不会明白的。”温茯苓没有感情的赞同着。
突然觉得月初姐和周老板这样的模式相处下去也挺好的,不然不一定发生怎样的惨剧。
周九易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他没有看到,里面卧室的门,不知道何时何地,开了一条缝,本应该打醉拳的鱼月初,静静站在门口。
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也不知道在那里听了多久。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三人,静静等到了第二天,大家收拾好行囊,回到茶馆,假装无事发生。
“那个,团建有趣吗?”
留守人员燕小怜悄悄地问着温茯苓,毕竟以前是个双面间谍,这三人的气氛明显不对劲儿,但他心里也憋着事,所以只好问着最好说话的温茯苓。
“我听到了一个很蛋疼的陈年瓜。”温茯苓隐晦的说道。
燕小怜眼角一跳,心里痒痒的:“咱们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
温茯苓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咔咔转过头,盯着他三秒,长叹一声。
“你是不会想知道的,算了,都毁灭吧!”
别这样啊!
我想知道啊!
燕小怜在心里呐喊,但看着温茯苓沉痛的表情,也只好点点头,一副很理解的样子,目送她上楼去了。
于是他只好找下一位团建人员打听。
“那个,鱼月初前辈,团建去哪里玩了,有趣吗?”
鱼月初对他露出一个女鬼的微笑,笑的燕小怜身上凉嗖嗖的。
“你对这个很好奇么?”鱼月初的发丝软软的搭在肩头,她一撩发丝,笑意更深,但并没有到达眼底,只是皮笑肉不笑罢了。
燕小怜敏锐的嗅觉,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直觉告诉他,此时不走,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于是他随意找了个理由,打算抬腿走人,但可能是理由太过于随意,让鱼月初拦下了他溜走的步伐。
她按着跳动的眼角,另一只手拉住燕小怜的衣袖。
“既然你这时候来了,那就先别走了,”鱼月初明明是笑着,但燕小怜却觉得这个女鬼不怀好意,想着要坑自己。
果不其然,她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