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老道和他徒弟,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其乐融融的样子,周九易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老家伙,对自己的徒弟这么肉麻,不会是个老玻璃吧?
这么想着,周九易又是一阵恶寒,对于他这样的传统妖怪来说,这样的事情虽然说起来不算新鲜,但对于周九易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吃过晚饭,周九易和鱼月初打声招呼,出门去了。
托小黑猫她爹昂米奥的福,周九易现在浑身又充满了力量,所以鱼月初也放心他出门去浪。
今晚茶馆的生意比起前几天要好些,好久不见的金鼠王也出现在茶馆里,他那双铜铃似的眼总是很吃惊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月初姑娘,我九哥呢?哪去了?”
在熟悉的位置坐下,金鼠王的新茶杯怯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有些害怕,金鼠王没注意这新来的茶杯害怕的模样,抄起茶杯就一饮而尽,醉翁之意不在于酒,金鼠王今天来,肯定也不是为了喝茶。
鱼月初素手芊芊,笑而不语,只是斟茶。今晚她穿了一身黛绿色烟笼纱衣,搭着一袭葱色长裤,头发也柔顺的盘起,整个人有些异域风情,看上去也不似以往那般冷冰冰,她伸手握住茶馆的风,于是风也像她身上的纱衣,变得格外温柔。
金鼠王活了这么久,虽比不上周九易见多识广,但面对鱼月初偶尔一瞬间的温柔,还是有些失神。
面对眼前的如花美眷,金鼠王一直以来的大嗓门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了:“月初姑娘,我九哥今天在吗?”
“我还以为我哪里得罪您老人家了,这么恶声恶气的。”鱼月初给了他一个识相的眼神,微笑着道:“他呀,出门去了。”
得到周九易不在茶馆的信息,金鼠王虽然有点失落,但也不气馁,毕竟周九易这人,如果天天守在茶馆,那才是怪事了。
鱼月初看他这般神色,便知道这家伙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才会特意前来,本着吃瓜原则,鱼月初开始了对金鼠王的试探。
“二哥今日前来,可是找我家老板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金鼠王打着哈哈,想把话题岔开:“找我九哥下棋呗。”
“下棋?”眼看着茶馆的客人都在各聊各的,鱼月初也和金鼠王耗上了:“我陪二哥下,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有佳人相邀,金鼠王自然是乐意之至,于是他便顺着鱼月初的意思,开始下棋。
对于鱼月初这个周九易的贤内助,金鼠王虽然没说,但心里是羡慕的,他不知道二人其实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关系,若是知道,可能就不只是羡慕了。
“月初啊。”金鼠王执黑子,先落在棋盘上:“前些日子,你以女流之辈,挡在我九哥前面,当时有没有害怕啊?”
鱼月初随意下子,白玉做的棋子在她手中,竟说不出是棋子更莹润,还是她的手指。她听到这话莞尔一笑:“二哥又在取笑我了,这和我是不是个女子,又有什么干系?”
见月初不直面回答他的话,他也咧嘴一笑:“你这丫头伶牙俐齿,我不说你了,”他顿了顿,ròu_gùn似的胳膊挥舞着:“反正我要是你,肯定是害怕的。”
鱼月初不在远方一点,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害怕吗?
还是有点怕的,但是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毕竟那是自己的老板嘛,如果他倒下了,自己只能投胎转世了,对吧?
茶壶悄悄碰了一下月初的胳膊,月初回神,发现两人的杯子里已经没有茶水了,她抱歉的笑了笑,为二人续上茶水,接着下棋。
好在金鼠王的心思,似乎也不在棋局之中,他已经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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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洲会,是妖族最负盛名的大会。
对于三途界的妖族而言,十二洲会是他们妖生中最重要的关口,只有在十二洲会展露头角的妖族,才有机会更进一步,角逐妖王和洲主。
哪怕你是上任洲主的孩子,你是妖王的关门弟子,如果你在十二洲会未能取得名次,那就只能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妖怪。
正所谓一步深渊,一步天堑。
跨过这座无形之山,让所有妖族都听到你的故事。
但要是跨不过……你之前再惨,也是无病**。更何况,妖族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同情心。
十二洲会,百年才得以开一次,所有妖都攒着劲力呢,你没有取得名次,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
金鼠王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十二洲会的时候,这也是他人生的唯一一次。
那时的他还只是陪太子读书的小鼠一只,家里给予厚望的是他的哥哥,而不是他。
十二洲会的举办地点,是整个三途界最高的山峰,秀美壮丽,崖坪之间到处可见凌厉的刀光剑影,无数人的杀意交织其中,连飘落的片片雪花,都似乎隐含铁血意味,片片落下,每一片都是粉红色的。
这里便是十二洲会第一会,子峰。
来自各个洲里最优秀的妖族子弟,大部分都已修行至无上境界,有的甚至能和先天大妖们掰掰手腕。
小时候的金鼠王,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这种铁血肃杀的气氛,就和绝大多数妖族一样,慕强,然后更强。
那时的他身体还是完好无损的,胳膊腿儿都在,还没成家,也没立业,未来失去家人孩子的苦难还没有发生,天真的微笑还洋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