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白茫茫一片,只有泛着淡光的河水,哗啦啦地声音如同嘲笑。景正卿想也不想,振衣往河上冲去,笑影凝固在他的脸上,又如被被打输的残兵败将般迅速消退。
冰凉的河水涌上来,仿佛要将身体冻成一块冰,景正卿睁大双眸,在慌乱地流水之中找寻。
河水冲进他的眼眶,像是冰针刺目般地痛,然而那痛很快便不复存在,因为他什么也不记得,也感觉不到,只是在拼命找寻消失在眼前的那个人。
身体浸没在冰水之中,迅速地失去知觉。
景正卿奋力挣动,在这一刻,就好像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但就在他曾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同所有人相抗的命运。
冰水灌入耳中,他听不见所有声音,头顶是白茫茫地水面,仿佛冥冥之中有满天神佛也都在上面俯视且嘲弄着他,嘲笑他这胆大包天的狂徒,费尽心思孤注一掷,未尝不也是争了个空?
“明媚!”景正卿心中大叫了声,若是握不住她的手,索性,就让一切都在此处结束,也是好的。
无边的静止,仿佛时间也都在此处凝滞了,景正卿闭上眼睛,重又睁开。
他终于瞧见在前方,有一道影子,若隐若现。
“明媚!”景正卿张口,吞了一口冰水入腹,他划动双手,疯了一样冲过去。
云三郎站在河边上,宛如冰塑一般,双眸望着那平静的水面,眼中隐隐地冲出一层泪光。
他等待着,仿佛是为了等待那一丝最后的唯一的希望。他心里也在向着众神祈求着,不要让事情走到最坏。
他紧紧地盯着河面,求那会救赎或者赦免他的奇迹。
就好像终于有神祗听到了他的祈求,在一片冷冽刀锋翻涌似地河面上,有人用力一挣,跃了出来。
云三郎原本绝望的神情陡然转作惊喜,忍不住张口叫道:“正卿!”
景正卿一手划水,一手抱紧了明媚,人在水中,无处借力,只好紧紧地拥着人,一边随波逐流一边竭力往河岸边上靠。
云三郎望着他在水中挣扎,自个儿往前一步,几乎就跃入水中,然而转念一想,却又飞快退了回来,冲到马车边儿上,握住车厢门抬掌用力劈落,将半扇车门扳了下来。
三郎飞跑回河边,瞧见景正卿已经顺着水往下游滑了一段距离,三郎叫道:“二爷,抓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木门扔向景正卿身侧,木板门当空划过,然后稳稳地落在距离景正卿身旁不远的地方。
景正卿连挣带游,往那处靠了靠,因怀中抱着明媚,动作十分地不便。
云三郎提着心看着,这一刻真恨自己没生翅膀,不然就可以飞过去相助。
景正卿终于碰到了那木板门,当即一把抓住,一抬手臂,竟把明媚抱着推了上去。
云三郎呆呆看着,景正卿将人放在木门上,那木门往下沉了一沉,却幸好能担得住人,景正卿不敢松手,一手握着木门,一手仍旧握着明媚的手腕,这□子可以用力,才拼一口气,向着河边上推游了过来。
将到河畔的时候,脚下渐渐地能探到了石头,景正卿踉跄一扑,抱住明媚,生怕又松了手把人丢了。
云三郎伸手接应,景正卿道:“先……抱着她。”声音哆嗦,几乎不成声。
云三郎略一迟疑,忙把明媚接过去,紧紧地搂在怀中,怀里仿佛抱了一块儿冰似的,他提心吊胆,想要试一试明媚的鼻息,却又不敢。
这会儿景正卿爬上岸来,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却道:“上……上车!”
云三郎一手抱着明媚,一手将他拉起来:“你如何?”
景正卿道:“死、死不了!”脸色铁青。
三郎浑身一颤,景正卿踉跄起身,同他一块儿往马车边上来。
三郎先把明媚放进车里,又扶着景正卿爬上车,车厢里侥幸还有被褥跟毯子,景正卿顾不上别的,先把明媚拉起来,摸摸她的脸,叫道:“妹妹!明媚!”
明媚一声不吭,双眸紧闭,宛如睡着。
景正卿几乎哭出来,却仍咬牙忍着,用颤抖的双手极快地把明媚身上湿了的衣裳统统扯落,顺势拉了被子过来,紧紧地将她裹住了。
湿了的头发还淌着水,景正卿用毯子给她包住了,才又去轻拍她的脸。
云三郎站在车厢边上,本是要叫他把湿衣裳都脱了,见他反而去脱明媚的衣裳,三郎便急忙转过身去,想了想,便忙把自己的大氅给解下来,又脱了外头的衣裳,都抱在怀里。
隔了会儿,微微回头,见景正卿把明媚裹得严严实实地,三郎才道:“二爷,把湿衣裳脱了,换上我的。”
景正卿见他站在风里,一身单薄,但此刻也顾不上客套,便接过来,一边挣扎去解自己衣裳,一边问道:“她还不醒,如何是好?”
云三郎见他手已经僵硬,哆嗦的如同风里的落叶,他心头一急,便跳上车来,道:“我来!”
三郎将景正卿湿衣裳解开,尽快脱下来扔在旁边,用自个儿袖子擦擦他脸上跟身上的水,才把自己的衣裳给他穿上,道:“她落水后可能是吞了些水,要把水弄出来才成。”
景正卿衣裳还没穿妥当,当下便俯身过去,用半僵的手把明媚抱起来:“怎么弄?”
三郎迟疑了一下:“头朝下给她控出来,不行的话压一压胸口,或者……捏着鼻子,嘴对嘴吸出来。”
景正卿听了他的话,忙把明媚扶起来,见她脸色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