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郑旦这个人天生慈悲心,被叶依依拉着也是三步一回头,最终她实在是良心上过意不去,挣开叶依依的手,捡起地上的石头便冲那两个士兵扔过去。
叶依依见状,在心中低咒一声,暗骂郑旦这个人妇人之仁,然而她却不能不管郑旦的死活,无奈之下,也只得有样学样,跟着郑旦一起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那两个士兵。
因为是在林中的山坡上,她和郑旦所站的地势要高一些,石头带着高低落差之势砸向那两个士兵竟也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扔石头,你去将西施拉过来!”
叶依依只得顺着郑旦的掩护,慢慢的挪到西施身边,一手抱着自己的小弟,另一只手将西施拉了上来。
然而她刚将西施拉上来,她却突然用手肘在她的后背重重撞了一下。
她立刻被撞得向前踉跄了两步,被脚下的杂草一绊,整个人便直直摔倒在地上,怀中抱着的弟弟也摔出去了老远,虽然他们所处的地段是一个山坡,可是却并不陡,她弟弟落在地上没滚了几滚便停了下来,好巧不巧正好停到了一个吴国士兵面前。
那吴国士兵被石头砸得早已经愤怒了,见滚过来一个婴儿,二话不说握着手中的剑就向襁褓中刺去。
剑刃上闪着的白光晃痛了她的眼。
那个“不”字就这样卡在了喉咙中。
只听一阵兵器穿过ròu_tǐ时发出的钝响,那原本啼哭不止的婴儿嘤咛了两声便安静了下来。
从她弟弟幼小的身体中喷出一串鲜血,其中有一两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画面仿佛永远定格在了那吴国士兵手起剑落的一瞬间。
她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那一幕,她忘记了哭喊,忘记了尖叫,忘记了起身逃跑。
她的弟弟,好不容易被救出来的弟弟,出生才几个月的弟弟,还没有听到他叫一声姐姐就这样被杀害了。
她如何对得起被她侵占了身体的东施,如何对得起为了生下弟弟而死去的娘亲,如何对得起为了保护弟弟而被杀掉的爹爹。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怔愣住,刚刚杀掉她弟弟的那个士兵此刻得了空,几个大步走到她身边,露出一脸狰狞,嘶吼一声,举着剑就要向她砍下来。
如果他的剑落下来,毫无疑问的,她的脑袋一定会被削掉。
痛苦而绝望的闭上了眼,眼泪静默无声的从她的脸颊滑落,或许此刻死掉,对她来说,是一种救赎。
意料中的痛苦却并没有落在身上,相反的,她却听到那士兵一声惨叫,睁开眼看去,却见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在地上,那脸上还定格着他刚刚的狰狞面容。
在那士兵的身体紧跟着倒下,她这才看到一脸杀气的白君逸。
他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双眼血红,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浑身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气势,和他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样的白君逸让她感觉陌生。
白君逸将她扶起来,叶依依猛然转身,用着她生平最痛恨最厌恶最凶恶的眼神瞪着西施,上前一步一把扯过西施的头发,咬牙切齿的逼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撞我?!我好心救你,你却在后面撞我一下,如果不是你那一撞,我的弟弟也不会被人杀死,你还我弟弟,你还我弟弟!”
西施被她扯得哀叫不止,只一个劲的说道:“对不起,我是一时失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还一边用她那委屈的,带着祈求,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又是这种眼神,嫁祸她杀人时是这种眼神,污蔑她偷了夫人发簪时用这种眼神,害的她弟弟被残忍杀害时还是这种眼神,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眼神,她凭什么委屈?她有什么委屈?早知道就不救她了,让她被那两个士兵蹂躏,让她这个千古第一美人被那两个士兵给彻底毁掉。
她已经怒极了,她知道此刻她的面容一定是狰狞得不能再狰狞,丑陋得不能再丑陋了,她毫不顾忌这些,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语气冷冽得像是被冻了无数个春秋的寒冰,“你少用你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你比我弟弟可怜么,你说你比我弟弟可怜么?他不过是才出生了几个月,还连说话都不会的孩子呢!”
“够了施定芷!”
像是漆黑的夜色里劈开了一道闪电,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砸向地面。
施定芷?这还是白君逸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呢,转头看向白君逸,脸上带着冷笑,“什么够了?她是间接杀害我弟弟的凶手,我不过是打她两下又怎么了?”
“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吴国的士兵马上就要追来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紧逃离这里!”白君逸的语气依然带着愤怒,“如果你不愿意逃跑,你尽可以在这里发疯,我不拉着你。”说完他果真拉着西施和郑旦转身离去。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很大,笑得仰着头,笑得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白君逸担忧的怕不是吴国兵会追上来吧,又是一个为自己怜香惜玉之心买单的男子啊,她不是香,不是玉,她为自己弟弟的死伤心难过得不到别人的怜惜,出手教训害他惨死的人就是任性,西施装模作样流两滴泪,违心的说几句抱歉的话就真是委屈了?
只因为,西施就是那香,就是那玉。
用衣袖胡乱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这种事真是没什么好矫情的,脸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