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与学生时期那个穿着一身干净的蓝白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容貌在一层一层的重叠,她眉眼都洋溢着骄傲,嘲讽着问她,“你终于到了你想成为的年纪,却并没有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真丢人,你到底是梦兰,还是刘欣蕊?”
到底是谁?!
梦兰仿佛被当众给了个棒槌般发疼,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抬起手用力在心口捶了几下,试图驱散走烦闷,却越来越疼……
她不再是刘欣蕊了,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刘家大小姐。她没了父母,没了支撑,如同流落街头的可怜虫,被封牧一次次践踏尊严。
现在她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想见一眼弟弟。
最起码她现在已经达到了目地,不是吗?
……
梦兰的事情被爆发了出来,现场的人们顿时陷入了纷乱里,晚会上实在是太多的意外在发生,贺寒川和向晚协商后,决定提前结束了晚会。
一回到家后,贺寒川就直接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没一会儿几个军队的干部统统来到了闲竹庄,上楼与贺寒川商讨着兰特斯家族的事情。
向晚见贺寒川没打算让自己旁听,她也没多加计较,赶去了言宝的婴儿房,看着他正平安的躺在小床上,奶妈正紧握着玩具逗他开心,场面很温馨。
看到这一幕,向晚才算是安心,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言宝抱入了怀中。
“少奶奶,您回来了。”奶妈站在她的身旁,恭敬的打着招呼。
“嗯。”紧抱着言宝温暖的身躯,向晚才稍有安定,脸色布满了温柔,心情也不错,“你们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今晚我跟言宝一起睡。”
“这……”其中一个稍微年纪比较轻,大约三十岁出头叫小芬的奶妈走上前,犹豫着提醒,“少奶奶您跟先生都已经累了一天了,而且小少爷晚上总是会闹着起夜喝奶,不如交给我们吧。”
听着她的话,向晚的眉头紧皱,语气沉了下来,“不必了,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
小芬还打算再说一些什么,就被身旁的其他奶妈给拉走,婴儿房里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安静里,言宝趴在她的肩膀上,小嘴一瘪,‘哼唧’的委屈叫出声。
向晚拿起了桌子上的小铃铛在他眼前晃了晃,没一会儿,言宝就眉开眼笑,小手搂着向晚的脖子,吧唧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吭吭唧唧说出了不利索的话,却快要将向晚的心给暖化了,抱紧了他,认真的提醒,“妈咪也爱你,永远,爱你。”
只有当了母亲的人才会深有体会,年轻时可以对什么人和事都能做到铁石心肠,可有了孩子后,心就像是棉花一捏就柔软。
或许是今天被晚会上突然爆发的事故吓到了,向晚刚才在车里就深刻的反省了一下对儿子的陪伴还是太少了。
于是,她决定以后儿子的每一件事情,她都尽可能件件亲历而为。
她将言宝放在一旁的大床上,替他换下了衣服,抱着他浴室里放好热水给他洗澡,又给他冲了一瓶奶粉,看着他咕噜咕噜喝下肚子里,向晚才抱着他来到了床上哄睡觉。
言宝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趴在她怀里没一会儿,就紧攥着她的衣领沉沉地睡了过去。
向晚不放心的转头看了一眼书房的灯光依旧亮着,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贺寒川依旧在跟朋友们谈事,看来这次兰特斯家族的突然袭击,引起了巨大的动乱。
窗户的半掩开,窗帘被徐徐的吹起来,风铃在滴答滴答作响,向晚闭上了眼睛渐渐地熟睡了过去。
贺寒川一直忙到了下半夜,才送走了几个朋友们,怕向晚会嫌弃他身上的烟味,他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穿上了浴袍便去婴儿室找她。
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就看见向晚正手搭在言宝的肚子上睡觉,床头柜上为他留了一盏微弱的灯光,女人的睡容恬静。
贺寒川看到这一幕,浑身的疲惫仿佛都被洗涤,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
他迈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床头前,伸手扯过了一条毯子给她们母子俩轻轻地盖在身上,先亲了亲儿子,指尖又揉了揉向晚眉眼的伤疤,眼里涌上了一抹心疼。
虽然他会尽量将国外的那个整容医生邀请来国内,可或许是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所以心里才会觉得愧疚。
“不要!”睡梦里的向晚突然尖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贺寒川那黝黑的目光,担忧的看着向晚,伸手将她鬓角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捋顺,“又做噩梦了?”
向晚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瞳孔瞪圆,带着一丝丝的惊恐看着他。
贺寒川的心里一疼,“别怕,现在是在家里。”
话落,向晚突然身体前倾,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深深地,重重地哽咽,“寒川,我梦到你永远的离开了我,我怎么找,喊破了喉咙也找不到你。”
听着她语气里的恐慌,贺寒川的心里一暖,抱紧了她那不安的身躯,低声安抚着,“我和孩子永远不会离开你。”
“可梦里真的好真实。”向晚的眼泪更加汹涌,心脏仿佛都被揪了起来,“寒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还未落,贺寒川便伸出修长的手指抵在她的唇间,如黑宝石般黝黑的双眼,充满了坚定,“向晚你只是被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