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没有和冰刃他们同行,因为照冰刃他们那样的脚程,怕是日落前回不到他的篱笆小院。
他必须先走。
他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他不能让姑娘等他太久。
冰刃脚边的那两只鸡是为冬暖故准备的,是两只母鸡,乔小余说这是她特意到街上去选的,要给冬暖故的,留着下蛋用,这样的话就不用下山买鸡蛋了,至于到时坐月子要吃的鸡,过两日再买。
冰刃跟前的那一大只包袱,也是为冬暖故准备的,准确来说是为她肚子里的两个娃娃和司季夏准备的,都是衣裳,小衣裳小裤子是给小娃娃的,大的衣裳则是给司季夏的,乔小余说,这是他们上回下山时冬暖故找人给司季夏裁做的,做好后送到他们家里去的,道是他们上山时顺带替她把衣裳捎上来。
就是那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都是为冬暖故准备的。
那是稳婆。
乔小余说,大夫说怀了双生子的女人一般都会在八个月左右就生了,而且冬暖故现下的身子就正好是八个月左右,但是她不知道冬暖故前些日子还下山去了!
于是先把稳婆找好了再说,以防到时临盆了再冲下山来找怕是来不及了,还是让稳婆到家里去住几日比较好。
乔小余还说,公子不用担心,她会在山上陪着阿暖姐姐的,怕是公子一人照顾不来。
乔小余说这些话的时候,冰刃一直冷眼看着司季夏,难得的不说话也不嘲讽,只是时不时地用力哼上一声表示他的不满。
司季夏倒是想不到,冰刃这样看起来极难相处的人,竟然会听媳妇儿的话拎上两只母鸡再背上一只大包袱与她一起到走那么远的山路去看一个与他们本无多少相干的女人。
或许真如姑娘所说,他是个好人,只不过是脾性暴躁古怪了一点而已,他看得出他们是真的关心姑娘的。
他虽然十分不耐烦地撵着他赶紧滚回家,可他听得出来,他只是催他快些回家陪着姑娘而已,并无他意,只不过是他表述出来的话不好听而已。
只是他不知道,他们既然待姑娘如此用心如此之好,又如何不肯收留姑娘住在他们家中而是让姑娘独自一人到了这荒寂的山上再由他救了并收留了?
司季夏忽然觉得,他完全就不了解他收留的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似乎有很多秘密,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这般想着,司季夏又有点自嘲,其实怎能说是瞒着他,姑娘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他又算不上是姑娘的谁。
司季夏的心又变得乱糟糟的了。
他觉得他从来就不是个多愁善感喜好胡思乱想的人,怎的遇到姑娘后竟是成日里想些有的没的事情。
司季夏又想到了乔小余说的包袱里包着的是冬暖故为他找人裁缝的衣裳,一想到冬暖故其实也是很关心他的,他就觉得莫名地高兴。
一高兴,司季夏脚上的速度就更快了。
不过他还是没能在日落前回到篱笆小院,他回到篱笆小院的时候,天将将黑,唯有天际还有些朦朦胧胧的淡白光线。
然,小院里没有火光,篱笆门外也没有见着那个每日都会站在那儿等着他回来的姑娘。
还未走近篱笆小院,司季夏的心便不由得紧拧了起来,他几乎是冲也似地冲进了篱笆小院,急得连那篱笆小门都未伸手去推开,而是就这么直直地撞了进来,还未进篱笆小门就已紧张不安地唤道:“姑娘!”
“姑娘!姑娘你在吗!?”一进到院子里,司季夏连忙将背上背着的大木桶甩下来,慌张地唤着冬暖故。
“公子,我在。”司季夏慌张不安的声音才落,便听得冬暖故温柔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声音不大,似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好像她有些虚弱又有些紧张似的。
院子里晾晒着的小衣裳和尿布已经不在竹竿上了,想来是已经被风吹干了,由冬暖故收回屋里去了。
而在司季夏将背上的大木桶扔下时,他才发现院子里不是没有一点火光,厨房里有火光,是灶膛里柴禾燃烧发出的光,不知冬暖故在烧着什么。
司季夏听到冬暖故的声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慢慢往回落,只见他边往堂屋走边有些后怕道:“还以为姑娘不在院中。”
“我在的。”冬暖故还是温柔地应了一声,可堂屋里还是没有光线,不知她是忘了点灯还是有意不点的。
“姑娘怎的不点灯?可是堪堪睡醒?”司季夏柔声着问,走进了堂屋后连忙从屋角的藤编小柜上取了油灯来点上,一边道,“抱歉,我今日回来得有些晚了,姑娘可吃过了?”
“还没有。”冬暖故微微摇头。
屋里有了火光,司季夏这才清楚地瞧见冬暖故,瞧见她是面向着屋门方向坐在桌边的长凳上的,并不像是刚睡起的模样,也不觉她有何不适之状,便道:“那我现在去给姑娘烧饭,早上给姑娘准备的不吃了,我给姑娘烧些新鲜的,姑娘等等我就好。”
司季夏习惯了不多看冬暖故一眼,见着她好好地坐在那儿,以为她没事,说完话后将灯台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就往堂屋外走。
可当他经过冬暖故身边时,却听得冬暖故声音轻轻道:“公子,我有些害怕。”
冬暖故这简短一句话吓了司季夏一大跳,他不走了,反是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冬暖故,紧张着问:“姑娘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季夏本就紧张,这